早在那日離開城主府,他便動了離開的念頭,這城中喧囂,他想換種活法。
畢竟天下之大,姑娘無數,去哪都能渡得。
留在此地,隨著自己名聲漸重,怕是像墨笙歌這樣的麻煩一定少不了。
這些有權有勢之人,屬於他們的憂愁,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非自己本意,卻也難免將自己卷入紛爭之中。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如同墨笙歌,林碩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而屬於他們的憂愁,自然不是求些小恩小惠。
他們所憂,便是一個欲字,貪婪無度的欲望。
他自知解不開,何必在逗留呢。
所以他要離開天霜,離開這個地方。
故此幾日前便讓李三先行,去接無憂出城,與自己會合。
至於天霜城,他便不再回去了,而那忘憂閣便就隨它去吧——
“師傅,無憂好想你啊,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不要無憂了呢。”
許輕舟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
“傻徒兒,怎麼會呢,不過幾日而已,師傅這不是回來了嗎?”
“嗯嗯,嘻嘻。”
他的眼底儘是寵溺,小姑娘的眼中滿是燦爛。
李三看著這一幕,那滿是煞念的臉上,也自是帶上了一抹向往。
“先生,幸不辱命。”
許輕舟看了他一眼,點頭示意。
‘辛苦李兄了。’
李三惶恐道:“不辛苦,能替先生辦事,乃是李三之幸,何來辛苦可言。”
許輕舟不再接話,有些事說不清,有些人道不明。
“不知先生,今後打算去哪裡?”
李三自然也看出了許輕舟要走,離開這個地方,便出言問道。
許輕舟視線看向遠方,目之所及,綠意黯然,他自神秘一笑,豪邁回道:
“天高地闊,欲往觀之,且行且看,積德行善。”
李三聽聞,單膝下跪,拱手而拜。
“李三願與先生同往,還望先生收留。”
如此一幕,許輕舟自是有些措不及防,就連無憂二人也投來的了詫異的目光。
“李三,你這是作甚,快快起來。”
李三揚起頭,直視許輕舟,鄭重道:“那日先生與林碩相談,我就守在屋簷上,先生的話我都聽到了,也記下了。”
“先生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惡之家必有餘殃。”
“李三早已沒有了家人,自是也沒有家,不過李三這輩子乾的都是殺人的事,我這手上,染過男子的血,也沾過女子的血,八旬的老者我殺過,未開眼嬰兒,我也殺過。”
“我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我想贖罪,想和先生一樣去做好事,渡人的好事。”
“先生是忘憂先生,能替世間的人解憂,所以我想跟著先生,去行善積德,報先生的恩,也消我的惡。”
他說的很認真,眼中滿是誠懇。
許輕舟卻是麵色凝重的看著他,並未答應,隻是說道:
“你先起來說話。”
“先生若是不答應,李三便長跪不起。”
許輕舟不悅,麵色一沉,“你這是在威脅我?”
李三心驚惶恐說道:“先生,我沒有這個意思。”
“既是沒有,那便起來。”
見許輕舟已然不悅,李三自是不再堅持,站起了身來。
卻依舊彎著腰。
“還請先生帶著我,先生讓我乾什麼都行。”
許輕舟卻是不由搖頭,他清楚李三在想什麼,又為什麼跟著自己。
所謂的善惡有報,不過是一種說辭罷了。
那不過是自己為了嚇唬那林碩說的廢話,哪裡又有報應呢。
而且李三想跟著自己,也並非是因為這個。
“李三,你可曾聽過一句話?”
“還請先生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