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我就活該,白聽你叭叭一天唄?」
步溪橋低頭看向掌中,心領神會,恍然大悟,卻也失落儘顯。
「哦」了一聲。
有些不情願的將那酒壺放在了許輕舟的身邊。
「那我走了?」
「嗯。」
「我真走了?」
「去吧。」
步溪橋目光遊走於少年和酒壺,看少年時,是不甘,看酒壺時,是不舍。
吞咽一口唾沫,悄悄抹了抹嘴角。
手壓劍柄,悄然離去。
又是一日白用工,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
這總歸不是第一次了,他也習慣了。
回到劍城,坐在高城之上,借著殘陽飲苦酒,步溪橋的眼中,並沒有半點頹然之色。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可他卻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自打他習劍開始,師傅就告訴了他,做人做事,要鍥而不舍。
劍者之劍,當是越挫越勇,持之以恒。
一切的磨難,都隻是為了磨劍,讓自己的劍更快,更鋒利。
習劍如此,做人做事亦如此。
他一定要請忘憂先生出山,坐鎮劍城,一統劍州。
他不是為了自己,亦不是為了一城,而是為了身後,那座劍峰上葬下的千萬英魂。
為了身後山河裡的,天下百姓。
近一千年來,妖獸襲擾越發頻繁,進攻強度與日俱增,他不清楚自己還能抗多久。
所以。
他才會這般執著,近乎執念,要請許輕舟出山。
即便許輕舟隻是區區十一境的大乘修士,可是他是忘憂先生啊,那個傳說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他聽過很多關於他南海的故事。
太多太多。
曾經他甚至還去過一趟忘憂山,欲要尋此人出山,隻是當時被一座大陣給逼退回來了而已。
可誰能想到,一次機緣巧合下,居然讓自己遇到了。
自是不願放過。
他一直都不明白,忘憂先生,濟世渡人,行善天下,可為何任他如何遊說,他都不願插足這劍城之外的紛爭呢?
他想不通,也看不明白。
卻不妨礙,他要請先生出山。
二十年不行,那便一百年,一千年....
劍城,乃至劍州,若是還有雲開霧散日,柳暗花明時,步溪橋無比確定,那個引路之人,隻能是忘憂先生。
昔年第一代劍官做不到。
後來的劍官也沒做到,他亦做不到。
隻有許輕舟能做到,他無比堅信。
「我不會放棄的,我答應過她,護下這座城,唯死呼~」
另一邊江岸上。
步溪橋離去後,少年許輕舟取過地上那壺酒,揭開壇封嗅了嗅。
嘀咕一句。
「聞著還不錯。」
喝了一小口,嘖舌道:
「好酒,也不枉我聽了半日的嘮叨啊~」
回望靈江,殘陽鋪水,少年於晚風之中,感慨一聲。
「還真是一個執拗的人啊。」
身側殘影一晃,手中酒壺不在,側目,便見一人影舉著酒壺晃啊晃。
笑盈盈道:「我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