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蕩不安的自然也不止是浩然的兩座天下。
藏在茫茫雪原的十裡江南,不問人間事的忘憂山。
近半年來,雖太平卻也不安寧。
時來喧鬨,鼎沸聲聲。
遠行的人歸了家,修煉的出了關,或在湖邊,或是山畔,吵吵鬨鬨,絮絮叨叨。
兩人對坐則飲,三人聚眾則賭,五人相伴則爭,消遣無聊時光。
一個字,吵。
兩個字,鬨騰。
前段時間,收到無憂的劍鳶,忘憂山外出人員,便就匆匆回了山中。
可是一等數月,先生那裡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更甚,先生還謝絕見客。
就連從小跟著先生長大的那五位今日的聖人,也見不到先生。
外出的人歸來了。
鬨騰聲,自然也驚醒了苦修的人。
於是乎便就又聚到了一起,整日無所事事,不時凝望小仙峰。
問了。
催了。
答案無非,就是等,等,等。
還是等。
匆匆召回,閉門不見,倒是給整座忘憂山的人整迷糊了。
可那總歸是先生,雖是一等數月,倒是也無人抱怨,在這片人間,也算是稀奇了。
興許是忘憂山的人脾氣本就極好,又或者隻是他們把自己的好脾氣和耐心全給了這位先生。
就如昔日,先生對他們也極其有耐心一般。
不過。
私底下裡,卻也有了不一樣的聲音,紛紛揣測起了山中那位先生的心思。
「哎,都過去了五個月了,你們說先生啥時候露麵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
「慌甚,等著,著急個屁,這點城府都沒有,你出去彆說是我們忘憂山的。」
「要我說啊,先生把我們叫回來,就是怕我們參與外麵那兩座天下的事。」
「言之有理,我聽說,外麵那兩座天下都瘋了,劍氣長城前,那座靈橋兩岸集結的人妖都大幾千萬了。」
「嘶~真的假的,那麽駭人的嗎?幾千萬。」
「那可不,烏泱泱的,跟海一樣,說是天下的聖人都去了,三教祖師都現身了,這次,估計要大打。」
「這哪裡是要大打啊,我看這架勢,是要玩命啊,都想打北方滅了,打算要用屍體把靈江給填了吧。」
「咳咳,如此說來,很是合理啊,先生處事做人,本就不喜強分立場,妄論對錯,人和妖之間那點事一直都說不清,裡麵貓膩深著呢,不管不問也好,我忘憂山作壁上觀,未嘗不可。」
「那先生怎麽不直接說呢,乾嘛拐彎抹角呢?」
「你多大的臉啊,先生用跟你說,總之,先生肯定是為你好就對了,消停待著吧~」
數月來。
忘憂山中之人,雖人在山中,可是心思卻未嘗不在外麵那兩座天下,那條靈江畔。
畢竟。
靈江之上突現一條大橋之事,忘憂山裡早就人儘皆知,而那兩座天下集結千萬大軍的事,更是早早就落入了他們的耳中。
而且。
忘憂山中,亦有耳目時刻盯著山外的天下,即便是足不出戶,可是山外的消息,卻也能源源不斷的進入山中,落入耳中。
成為他們茶餘酒後的不二談資。
兩座天下。
南岸的浩然,北岸的蠻荒。
一邊是人,一邊是妖。
各自聚集了千萬的兵力,也近乎是整座天下的戰力。
屯兵兩岸,對峙至此。
由來數月有餘。
氣氛劍拔弩張。
更是聽聞,這天底下叫得上名號的聖人和大妖都去了,就連傳說中的三教祖師,兩尊妖帝,也先後在那靈江岸現身人前。
這一戰,雖然還未打起來,可是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人和妖頗有一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的架勢。
打。
已經是必然的了,而且隻要一打起來,那座靈橋,必將血漫如海,屍骨如山。
最後不管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