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希希笑了:“嬸子,不著急。你什麼時候織完,我什麼時候幫你拿去賣。”
既然要耗時半個月,那她就可以著手搞其他工作了。
不管是成立婦女互助會,還是去縣城、省城參考布匹流行款式,替陳芳打樣,抑或是從現在就開始找尋銷售渠道,要做的事可多著呢。
***
趙春花現在身兼烈軍屬優撫、掃盲課組織和調解三項工作,每天都忙得腳不沾地。
她再是高興於孫希希找了那麼多活兒乾,自己不必擔憂被辭退的事了,但勞累也是實打實的。
她每回翻山越嶺地做完優撫工作或調解後,回到辦公室就直接趴桌上起不來了。
她捶著腿抱怨:“我這小胳膊小腿兒的,都快散架了……”
孫希希就點了她一句:“這麼多事你一個人乾,是惱火。但你可以
() 找人幫你乾嘛。()”
她滿眼期待地等著她的主意:那誰會幫我呢?()”
孫希希說:“成立一個掛靠婦聯辦的婦女互助會啊!甘穀驛常住人口將近萬人,彆說你了,就是再招幾個人,光是調解工作這一項就根本做不完。婦聯總不能隻做調解吧?”
“不止要成立互助會,以後還得在各生產隊設立婦女副隊長,公社中、高層領導裡女性占比也必須達到一定比率,這樣才能有人替婦女說話,把婦女權益落到實處。”
趙春花聽得目瞪口呆,良久道:“……你說得容易……”
孫希希不僅說得容易,做得也容易。
特彆是婦女互助會,隻要找出群眾中最熱心的那撥婦女,再進行下思想觀念改造,一個個能馬上上崗的。
君不見後世還曾成立了“熱心大媽公益組織”,走街串巷專治各種家庭“頑疾”。
你兒女不孝、夫妻打架,乃至房頂漏了,她們都能熱心地想法幫你解決問題!
她自己當初不就是因為在公車上,給一位孕婦讓座,被段主任瞧上的?
先發展小型婦女互助會,等條件成熟,在每個村都建起互助會分會。
到時候誰家鬨矛盾了,互助會成員能馬上趕赴現場調解。都是一個村兒的,鬨矛盾者還敢完全不給人麵子的?
那可比趙春花有效率得多!
孫希希還琢磨著要多往人群裡鑽,多找人聊聊天,把熱心婦女篩選出來,誰料當天就遇上個當爹的替自家閨女過來發喜帖的。
曾老漢頗有些拘謹地雙手遞過喜帖:“婚事是月前就定下的,本來不敢驚動尊駕。可您貴為公社乾部,又是大學生,還是從偉人身邊過來的,要是您明天能大駕光臨,敝舍當能蓬蓽生輝。”
那帖子也寫得極講究,最後還落了一句“敬辭禮金”。
還真是為了讓她給新人長臉來的。
她也沒解釋自己是省城人,不是首都人,微笑朝他拱手恭喜。
等老漢走了,她才跟趙春花打聽這人的來曆。
原來此人解放前竟是一名偽-保-長,後來怕被打擊報複,一直低調低頭做人,對誰都客氣有禮得很。
又因為有文化,在大隊裡任職文書。
任文書後,他也自覺得很,天天都跟大隊委“早請示、晚彙報”,每周都要寫一份自我檢討材料。
時間長了,人們言語間雖有些瞧不上他,倒也沒特意為難他。
聽說此人會做人,孫希希也就放了心。
第二天隨便包了個1元錢的紅包,就去了婚宴現場。
她去的時候,新郎已經出發接親了。
曾老漢原該待在自家,等著閨女被新郎背上頭頂喜氣紅花的小毛驢的。因為她要來,早早就到男方這邊候著了。
一看到她過來,忙躬身朝她作禮,頗覺榮光地跟男方父母和賓客介紹:“這位是婦聯辦的孫乾事,是我們甘穀驛頭一位大學生乾部,還是從首都偉人那邊過來的。”
男方父母看到曾老漢竟能請來這樣一位大人物,原本對女方家庭出身不太滿意的,這會兒也不由高看女方一眼。
堆滿笑容,把孫希希請到了上座,而他倆則陪坐兩側。
孫希希再把紅包拿出來:“錢不多,是個心意。”
曾老漢趕緊推脫:“您人能來,就是給咱天大的麵子了,這怎麼行?”
倒是男方父母厭煩他把禮金往外推,趕緊收下說:“既然是心意,不收,那也太不給人乾部麵子了。”
男方母親還悄眯眯看了一眼,居然有1塊錢?!
細麵饅頭1斤才2毛錢,這都夠買5斤了!
城裡人一個月才28斤定糧供應!
等到上菜的時候,彆桌的葷菜就一個大白菜炒豬下水,孫希希這桌除了這個,還端上了個骨頭湯。
再擺了盤子,放上幾顆水果硬糖和花生、瓜子、紅棗。
連葷菜一起,全擺在孫希希麵前。
就是給她一個人吃的!
孫希希自己倒是對這些不咋感冒,指著不斷在賓客席間穿梭上菜,指揮著一群婦女忙活的女人,問曾老漢:“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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