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轉了一圈最終又回到葉舒然手裡,大概是看到照片心裡有了點底,而且看她們拍照時的表情跟站位也不像是矛盾重重,大家的擔心這才淡了。
根嬸又關心起其他問題來:“我聽你叔公說,你畢業就回來?”
葉舒然點頭:“嗯,我跟小遲都決定回來。”
這事大家不是第一次聽說,但總還是覺得挺可惜的:“你們好不容易考出去了,見過了大世麵,回來是不是委屈了?”
曲清萸在旁邊一直沒插話,但她們對葉舒然的關心卻讓她心生感慨。這年頭一個家族裡的人都未必這麼真情實感,更何況是一個村子。
但她也想聽聽葉舒然的答案,畢竟一畢業就想回家的,她都默認為沒什麼鬥誌的。
葉舒然比剛才解釋寢室關係時要放鬆些,說起自己的想法也很坦然:“安京挺好,但我覺得家裡更好。再說現在網購那麼方便,交通也便利,想要什麼或是想玩什麼,也不一定非得在大城市才能享受到。”
“那要是回來後發現還是安京好,可怎麼辦?”
從安京回來容易,想要再去安京恐怕就難了。
葉舒然聳聳肩,並不擔心這個:“順其自然就好。以後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但現在勉強留在安京我肯定也沒多開心。”
這時有人笑說:“舒然從小就會自己拿主意,我們彆替她瞎操心了。再說,她去安京學了本事回來幫家裡做生意,賺的不比在大城市少,而且這些都是為自己掙的,挺好。”
其他人紛紛應和:“是啊,給自己掙錢才最好。”
葉舒然是家裡獨生女,而且葉家上下都很疼她,這些家產遲早也都是要給她的。雖然葉仰晨夫婦在南溪的生意比不上大城市裡的巨富,但絕對不比安京普通工作收入差,甚至還負擔得起幫葉舒然在安京買房。
她們之所以想著勸勸葉舒然,主要是怕她因為想家才回來。鄰村不少大學生出去後壓根就不願意回來,說是已經習慣了城市生活,回不去了。
但見她這麼堅定又這麼坦然,似乎並沒多少糾結和對安京的不舍,其他人也相信葉舒然是真心想回來。
這下,大家更高興了。
小廳裡的氣氛一下子更高漲了,曲清萸竟覺得有點熱。
這時外麵的人招呼她們開飯了,根嬸陪著曲清萸先走了出去,其他人跟在後麵。
葉舒然和遲欣沒急著走,等大部分人出了小廳後,她倆把一些零散的凳子統一擺到牆角後才出去。
今晚的聚餐因為多了曲清萸而變得有些鄭重,雖然開飯前大家都見過她了,但她剛到沒多久就被根嬸領到小廳裡,這會兒才算是正經打招呼。
村長沒多說她的來頭,隻說她要在村裡過年,希望大家多照顧。
之前還隻是傳聞,這會兒村長在桌上正經宣布了,也有正式告知的意味。
曲清萸是村長家的客人,而且種種跡象表明這還是貴客,其他人心裡都有數了:要給村長麵子。
葉聽辭和葉渲漠作為長輩,自然是坐在村長那桌,也就和曲清萸一桌。
徐儼根介紹曲清萸的時候,葉聽辭麵上沒露出什麼特彆的神色,但在她從小廳出來時就已經暗中打量她了。
在家裡和葉渲漠討論曲家時已經說好不做落井下石之人,也不打算參與曲家的江湖事。但畢竟和曲清萸的爺爺打過交道,早年也曾幫曲家鑒過幾次貨,說完全不在意也不可能。
曲清萸今晚這身打扮是典型的半休閒半職業,成熟乾練。細看的話,眉眼間和她父親其實不太像,更像她爺爺。
葉聽辭想起一些過去的場景,不禁有些恍然。
葉渲漠早年就跟隨大哥混這行,葉聽辭想起來的事他自然也記得。但他對曲清萸的聯想並沒太遠,隻是覺得她和在場的人比,有點突兀。
他借著抿酒時,在葉聽辭耳邊低語:“這丫頭把城裡那套帶來,怕是不管用。”
今晚聚餐來的人不少,但和那些應酬酒會性質不完全相同。曲清萸這身打扮,多半是把這個當成平時那些應酬了。
葉聽辭抿了口米酒,沒接話。
他拿起筷子,悠悠夾菜,隻是在送進嘴裡時又瞥了曲清萸一眼。
他又看了眼在小輩那桌的孫女,見葉舒然在認真吃飯,才把視線轉回來。
剛才葉舒然和遲欣在小廳裡待了挺久,他不清楚孫女和曲清萸有多少交流。飯局開始沒多久,但四周暗中打量曲清萸的目光沒少過,曲清萸是個引人關注的主兒一點沒錯。
葉聽辭見平時好奇心頗重的孫女像是對曲清萸反而無甚興趣,微微鬆了口氣。
遲欣和同桌的其他人差不多,都是邊吃邊看。可惜曲清萸被被人擋住了大半,壓根看不清。
她看了眼在旁邊吃得很專注的葉舒然:“大家都在看,就你不看。”
葉舒然輕輕嗦了下筷尖:“這個角度壓根看不清,何必浪費力氣?”
她也抿了口米酒,舔唇道:“再說,今天看得很清楚了吧?明天要去歡喜屋幫忙,你還擔心沒得看?”
說起這事,遲欣卻歎了口氣:“老實說,我有點緊張。”
葉舒然不解:“緊張什麼?”
“她那麼挑剔,萬一不滿意,會不會被當場趕出來?”
曲清萸出手是很大方,但她挑出來的那些毛病也確實讓人挺抓狂的。
她們幾個是給村長麵子去幫忙,但真到了歡喜屋,還不是得按照曲大小姐的標準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淡淡瞥了眼曲清萸那桌,雖然隻看到肩膀一角,但五官瞬間就腦補全了,“她要是不滿意,就自己動手乾唄。”
遲欣笑笑:“我就是隨便緊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