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落日餘暉灑滿半個衛生所脫落的灰白牆麵上。
宋時璟忙著寫病曆的同時還時不時看向敞開的大門,眼珠子都要看抽筋了。
一旁看病的大娘都看不下去了,譏諷道:“宋醫生,你看啥呢?不會還想著你那個黑皮媳婦來給你送飯吧,聽說她早跑了不要你了!你還是專心看病彆整那些有的沒的男女關係。”
“你胡說什麼呢?我等她送飯乾嘛?”
宋時璟不悅地撕下手頭的處方遞給她,板著臉道,“我手疼,蘇護士也沒上班,打不了針,你今天先吃藥,明天一早再過來打針吧。”
大娘白了他一眼,“你不想給我打,我還嫌你臟,不想給你倆打呢。”
說罷,她扔下一塊錢,也不管宋時璟難看的臉色,啐了口唾沫口便走了。
宋時璟氣得不輕,拿起搪瓷杯喝了好幾口水才將火氣壓下。
驀地,門口傳來腳步聲。
宋時璟飛快抬頭,一臉期盼地看向門口,卻在看見提著飯盒進來的蘇煙煙時,心底莫名悵然若失。
他自己也突然被這股情緒嚇了一跳。
連蘇煙煙叫他,他都沒聽見。
回過神來,他看向蘇煙煙,想的卻是夢裡她指著他痛罵其實是他害死孟抒悅的怨毒模樣。
宋時璟甩了甩頭,安撫自己那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蘇煙煙打開鐵飯盒,裡麵是一盒子香味撲鼻的蛋炒飯。
“你怎麼沒上班還過來給我送飯?你腰還沒好,就彆過來了。”
宋時璟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扒拉米飯,蘇煙煙做的飯實在不符合他的口味,他吃得有點難以下咽。
“哥,我想跟周大軍離婚!”
“什麼?咳嗨嗨……”
宋時璟口裡的米飯卡住,被蘇煙煙的話驚住,瘋狂咳嗽起來。
他莫名感到恐慌,心底竟隱約有點害怕蘇煙煙找他負責。
如果蘇煙煙再離婚了,那孟抒悅這醋壇子不得徹底打翻了。
要知道,她都兩天沒搭理他了。
今天一整天沒見到她那張黑臉,他全身上下竟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蘇煙煙見他這幅態度,心涼了半截,但還是哭哭啼啼拿出一份報紙,遞到他手中,“哥,報紙上都刊登了我倆的事,這下我名聲全毀了。”
她邊說邊指著報紙上那一行字,委委屈屈地說:“你看抒悅姐姐不知什麼時候還接受記者采訪,說我不知檢點才得了婦科病,打著看病的幌子勾引你,她也是學醫的,怎麼能這樣冤枉我,嗚嗚嗚……”
宋時璟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報紙上的內容,揉了揉幾次眼睛才真真切切看清報紙上的黑白圖片,赫然就是他護著蘇煙煙的狼狽場景。
他以為舅舅隻是嚇唬他一下,壓根不會讓報道報出來。
沒想到報紙還是將兩人的事報道,還放在了報紙的第一麵最顯眼的地方。
一時間他隻覺得腦袋充血,憤怒地將手中的報紙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