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聽著新聞裡的內容哭了。
眼淚混合著雨水流淌在眾人臉上,怔愣間有人關了收音機,有人拿出鬥笠戴上,有人重新騎上自行車,還是向著不遠處的大山前行。
孟抒悅背著包袱站在原地,雨水衝刷著她單薄的身子,她整個人就像一個遊魂般孤立無助。
腦中閃現出很多畫麵。
她想起了爹教她作為大夫救人的宗旨。
她想起了第一次跟著娘一起去幫人接生時的場景,小小的嬰孩發出第一聲啼哭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奇跡。
看著逐漸遠去的人群,孟抒悅攥著包袱的手緊了緊,重新背到背上,轉身與人群背道而行。
“同誌,你要去救人嗎?”
孟抒悅腳步頓住,回頭。
一個青年站在雨幕中,推著自行車向她走來,將自行車交到她手裡。
“這輛自行車你拿去用吧,反正我上山也扛不動,到時候也是被洪水衝走,所以送給有用的人!”
孟抒悅接過自行車,聲音都哽咽了,“謝謝,謝謝……”
可不等她謝完,青年就揮了揮手跑走了。
她跨上車,眯了眯眼腳下一蹬,騎著自行車往鄰市趕去。
鄰市距離這邊隻隔了這群山脈,她沿大馬路騎車抵達鄰市的邊界時,恰好遇到了正在救援的部隊人員。
孟抒悅望著眼前荒涼的景象,依舊震驚不已。
往低窪處的村莊望去,入目都是洪水,隻剩星星點點的屋頂露出水麵,才證實眼前的湍湍流水不是一條河,這裡原本住著村民。
孟抒悅趕忙扔了自行車朝正在安排船隻的幾名救援人員走去。
“同誌,我會接生,請你帶我過去!”
為首拿著地圖的指揮員上下打量了一眼許錦禾,隨即立馬點點頭,叫上了幾名同誌護送她過去災情最為嚴重的低窪地區。
不多時,搖搖晃晃的小船抵達一處小屋房頂。
有小同誌彙報著有醫生過來了。
隨即屋頂上伸下來一隻布滿血痕的手,低沉如煙熏過的磁性聲音在連綿不斷的淅瀝雨水中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小心點!”
孟抒悅來不及細想便握緊了那隻手,跳上了屋頂。
屋頂上隻剩下兩米寬的瓦片之地沒有被洪水淹沒。
她看向那名被樹枝貫穿肩膀的孕婦,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那壓根不是什麼小樹枝,暴露在孕婦肩膀上的竟是巴掌那麼大的樹枝頂部,樹枝尖端早就紮破屋頂,將孕婦整個人固定在屋頂上。
難怪他們沒辦法將孕婦轉移,一旦割開樹乾兩頭,必定會引起大出血,可能在送醫的途中就會引起休克死亡,那麼她肚中的孩子也必定保不住。
恰好孕婦羊水破了,她本人似乎也猜到自己挺不到去醫院生孩子,所以求著救援人員派醫生過來接生。
孕婦一見孟抒悅,原本灰敗的神情陡然亮了亮,她拉著孟抒悅聲音哽咽,“醫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