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眨眼,對方已經半蹲下來在他的麵前,俊美而冷酷的臉似有破碎的征兆,上麵浮現出難能可貴的慌亂。
琴酒皺著眉,正在呼喚誰的名字。
應該是他的,但淺川侑聽不清。
他徹底闔上雙目。
黑暗降臨,世界陷入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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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川侑做了個夢。
夢裡,他西裝革履地站在一家店鋪,風度翩翩地講著一口流利的倫敦腔英語。
站在櫃台後的男人是個美洲人。
他聽著淺川侑的要求,連連點頭:“刻一串俄文是吧?老兄,你也知道現在的形勢……雖然是定製槍,但在這個地界刻俄文……有些不妥啊。”
“我明白。”淺川侑頷首。
“你出價就是,多少都可以。”他望向男人竊喜的目光,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但你最好守口如瓶。”
“——否則這就是你的安葬費。”
男人的微笑瞬間消散。
“是、是,我明白。”男人點頭哈腰我就來,“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做,先生。”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淺川侑冷冷掃視著眼前這唯利是圖的美國佬,確信這種威脅是對付對方的最有效手段。
他付了定金,又冷哼道:“一周之內,我要收到這把槍。”
“沒問題。”男人諂媚道。
但他又沉思了一下,不禁發問:“不過……先生,您確定要這個型號的槍了嗎?這槍雖然漂亮,但是不大實用啊……狩獵還行,但要是用在彆的地方……”
男人在適當的地方停下,意味深長。
“就是為了狩獵。”
淺川侑停住腳步,思忖片刻後,又補充道:“這是送給我家小孩的。”
男人頓了頓,有些吃驚:
“呃……給小孩用‘沙/漠/之/鷹??這槍的後坐力連成年人都未必受得住,你給一個孩子,恐怕會把他的手臂震斷!這可不是危言聳聽!”
“不會。”淺川侑輕笑,像是在炫耀。
“我家小孩,是個天才。”
他出了那家武器鋪,慢悠悠地遊逛在紐約的街巷。
() 繁華的城市車水馬龍,在虛幻夢境中變得光怪陸離。斑斕的色彩在空中躍動,破碎的畫麵與低語交織盤旋,不時片刻——
他已出現在一棟獨立的彆墅前。
他穿過鮮豔的花叢,路過精致的噴泉,踏上敦實的石階,一路走進那金碧輝煌的建築。
入戶的雙扇門竟然是開的。
“嘖……”淺川侑挑了挑眉。
“知道我回來了,還開了門,卻不迎接我——真不可愛。”
他穿過那巴洛克風格顯著的華麗廳堂,上了樓梯,推開了長廊最末尾的房門。
“我說……”
他進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數落人:“再怎麼說,你現在也是我養著。供你吃穿,還給你買這買那,結果你就這麼對待‘撫養人’?連句熱情的‘歡迎回來’都沒有?”
昏暗的房間內隻亮了一盞用於照明的燈。
一個瘦弱的孩子蜷縮在黑暗的角落。
一本幾乎快比他都大的書籍攤開置於他的膝蓋。地麵還散落著各種各樣的書,都是密碼學和符號學的工具書,俄語的。
小孩抬起頭。
黑暗中他的麵孔有些迷糊,隻能看見一雙明亮的碧綠色眼眸。那雙眼睛凶戾而冷漠,像是野獸,而不是人類。
過了幾秒後,黑暗裡的孩子終於開口:“我們不是法律意義上的……‘贍養關係’。”
他說著英語,但異域的卷舌非常明顯,許多音節甚至發出的艱澀而笨拙。
實際上,這孩子才剛學英語不過一周。但他已經可以語意通順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淺川侑差點被這句話逗笑。
“那算什麼?”他交疊雙臂,倚靠在門邊,打趣道:“你說說看?”
男孩在黑暗中盯著他看了一會,好半天才蹦出一個單詞:“金主。”
“或者,‘sugardaddy’?”
淺川侑差點直接跪地上。
“彆——千萬彆——”他慌忙地擺擺手,又歎了口氣:“你跟誰學的這些?出去可彆亂叫,算我求你了,不然朗姆肯定覺得我有什麼怪癖。”
“是嗎?”黑暗中傳來了意義不明的笑聲。
“那你……最好滿、足我一個要求。”
淺川侑沉默了一下。
“寶貝兒,下次效仿反派威脅人時,記得先把舌頭捋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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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真的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暈倒了呢?那些成分都很溫和,何況慕蘭潭早就該產生抗藥性了,理論來說不應該暈倒啊……”
“彆!我說的是真的,琴酒!給我個機會!再怎麼說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
好吵。
意識如漸長的潮水,外界的聲音終於變得清晰。
淺川侑睜開眼。
落入眼簾的,首先是蒼白的天花板。
他有些費力地望向身側——
隻見不遠處的座椅上,正綁著一個老人。地中海發型,酒瓶底眼鏡,顫顫巍巍地哭喪著,鼻涕都快流進嘴裡了。
眼熟。是不是叫二階堂來著?
給琴酒藥劑的那個老登。
見到他睜眼,二階堂喜出望外,連忙叫道:“誒——醒了醒了!”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一道人影便出現在淺川侑身側。
銀發、黑衣,還有冷銳的臉龐。
男人垂下眼簾,聲音有些輕:“感覺怎麼樣?”
淺川侑張了張唇瓣。
但脫口的聲音卻無比沙啞:
“什麼怎麼樣?——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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