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見不得人。
從16歲抱著商芙照片死活不撒手,到18歲整個畫室都擺滿商芙的油畫,再到20歲必須抱著商芙的照片才能睡著,最後到定製刻著商芙名字的戒指。
他莫名其妙喜歡上照片裡的人,單戀著死去的少女,享受著極限運動的窒息感,享受著接近死亡的那幾秒。
這份喜歡會被討厭嗎?
會被說成變態嗎?
柏偃明白他必須去表白,他也明白表白隻是表白心意,不是索取關係。
但他還是害怕會被商芙討厭。
身前不斷傳來商芙的聲音。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真的不看彆的。”
“就算你犯法,我也絕對不告訴彆人!!”
柏偃匆忙睜眼:“不是說隻看怎麼開車嗎,怎麼還能看到犯法?”
商芙眨了下眼。
柏偃身體僵住。
完了。
幾個呼吸後,商芙收回眼,“怎麼還要駕照啊?”
神情沒有一點點的不對。
柏偃愣愣地“嗯?”了一聲。
“怎麼還要駕照啊?”商芙重複道。
“警察會查這個嗎?”
柏偃的大腦緩慢轉動起來。
對啊,商芙怎麼可能有駕照呢,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件事。
真的變蠢了。
柏偃再次低下頭去確認商芙的神色,卻見商芙抱著頭盔,神情十分低落,“怎麼樣才可以擁有一張駕照呢?”
這個語氣的失落程度一般人都承受不了,更何況是柏偃。
柏偃連忙把食指指向自己:
“我有,我帶你去。”
商芙瞬間收回失落表情。
“好嘞!”
*
因為臨時安了消.音.器,所以發動機的聲音並不響。
亮黑色的炫酷機車逆著日光前進,商芙坐在後座,兩隻手都抓著柏偃的衣服。
同源能量越來越近,她往下拽了拽柏偃的衣服。
“還有五公裡!”
“好。”柏偃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悶。
一路上,商芙的話都很多。
實在沒辦法不多,這是兩百多年來,她第一次離開古堡。
第一次看到路易十四之外的玫瑰,第一次聞到不同於玫瑰的花香。
她早就忘了農作物的手感,在柏偃開車穿過一個林間小道時,商芙鬆開一隻手,摸了摸道路兩邊的玉米穗。
除此之外,她還捉了隻蜜蜂伸長胳膊給柏偃看,嚇得柏偃手一抖。
在摔倒危機前,商芙把蜜蜂放走了。
柏偃放慢速度,側過臉瞅了商芙一眼。
商芙裝得分外乖巧。
五分鐘後,兩人駛進一個村落。
商芙小聲:“我們低調一些。”
柏偃也放低聲音:“好。”
但這個車實在不是很低調,沿途不斷有小孩子想湊上前,又被家長拉開,所有村民都在注視著兩人的行動軌跡。
最後,車停在一個祠堂前。
商芙先行一步跳下車,走了進去。
這是村裡唯一的祠堂,香火味兒十足,功德碑放在主墓碑的正中央。
堂內有幾個祭拜的人,商芙進來後,他們的臉色同時陰沉下來。
一個中年男人滿臉怒氣地走過來。
“外人還有村中女人都不能進祠堂!”
說罷他就要把商芙推出去。
柏偃這會兒也走了進來,他連忙製止了男人的動作。
“抱歉,我們…”
商芙打斷了柏偃的話。
“不用跟邪.教徒道歉。”
柏偃的話戛然而止,商芙把他往身後拽了拽,“一會兒彆亂跑。”
“當然啦,亂跑也問題不大。”
這幾句話顯然激怒了中年男人,他回頭與祠堂內另外個男人對視一眼,快步把兩人團團圍住。
“丫頭片子什麼都不懂,你懂什麼叫邪.教?!”幾人怒斥商芙。
商芙攤手:“每十年都要獻祭一個女孩還不叫邪.教?”
她眯著眼看向不遠處祠堂裡供奉的主神——
通體漆黑,麵容慈悲,身後隻手,每個手裡都拿著一件法器。
手骨扇,腿骨尺,頭骨燈。
商芙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醜死了。
四人被商芙的表情徹底激怒,當即就揮舞著拳頭向商芙砸去,商芙把身後的柏偃又往後推了推,下一秒側轉旋身避開,商芙扣住男人肩膀就是一個反扭,伴隨著嘎嘣一聲,最開始的那個中年男人跪在了地上。
商芙一腳把他踹開,等她風卷殘雲一分鐘解決完個,最後一個被柏偃踹到了供台上,所有供品灑了一地。
商芙:“哦豁。”
柏偃下意識直起腰板:“我也會打架!”
商芙哼笑一聲,翻到了供台上,她仰著頭直視著這個醜不拉幾的雕像,一腳踹了上去。
“轟——”
看似堅固異常的雕像被商芙踹出了一個坑。
如果這裡有通靈師,就可以看到無數的黑氣從雕像上四散開來,商芙手一勾,所有黑氣被聚成一個珠子,商芙隨手把珠子彈碎。
剛才的聲音實在太大,完全說得上震耳欲聾,無數村民跑向祠堂。
商芙當即又是兩腳。
雕像的隻手掉到了地上,在它們摔碎的瞬間,一對二十厘米長的玩偶胳膊掉了出來。
商芙跳下供桌,把兩隻胳膊揣進了懷裡。
“走走走。”
柏偃被這兩隻胳膊搞得懵了一下,實在是畫麵太詭異,兩隻雪白的胳膊躺在一堆石塊裡,就像人類的斷肢。
但柏偃很快反應過來,拉著商芙就開始往外跑。
數以百計的村民奔向祠堂,趁他們還沒到門口,柏偃迅速拿起頭盔往商芙頭上戴。
商芙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柏偃抬眼瞅了她一眼,迅速把頭盔扣子係好,翻身上車。
下一秒,商芙的胳膊圈住了柏偃的腰。
隨著一陣發動機的響聲,柏偃壓低視線衝向了進村的那條路,本來堵在那裡的村民顯然是被這個速度嚇到了,按照這個速度,一旦被撞上根本不可能活,他們慌張讓出了條路。
商芙回頭看向這些麵色陰沉的村民。
她挑釁地揮了揮手。
“這麼惜命啊,怎麼不替那些孩子惜命呢?”
有幾個村民提著鐵鍬追在後麵,但柏偃職業賽車手的身份不是虛的,速度之快轉眼就把他們甩到了後麵。
風實在太大,商芙都有點被吹懵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盔,又看向沒來得及戴頭盔的柏偃,拽了下他的衣擺。
“好啦。”
“把頭盔戴上吧。”
此時,兩人又回到那個長滿玉米的田野裡,目光所及,皆是金色。
柏偃停下車,長腿支在地上,他揉了揉被吹麻了的臉,戴上頭盔。
他側身看向商芙,商芙歪了歪腦袋。
隔著頭盔,兩人隻能看到對方的眼睛。
好一會兒,柏偃輕聲問:“這個村子…”
商芙:“報警就好。”
她解釋道:
“那個雕像有股能量,能讓所有進祠堂的人都不自覺受到影響。”
“以前即使有外人報警,警察進祠堂調查也會受到影響,所以都是不了了之。”
“現在雕像被毀,那股能量也消失了。”
柏偃點點頭。
他不動聲色瞥了眼商芙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輕咳一聲,“回去嗎?”
“嗯嗯。”商芙道。
“早上的藍莓我還沒吃呢。”
柏偃發動車子,“我衣服兜裡有。”
商芙震驚臉。
她連忙鬆開一隻手,伸進柏偃的衣兜裡。
“不會被擠壞嗎?”
柏偃:
“是藍莓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