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6(1 / 2)

此時此刻,直播間的屏幕忽然黑屏。

一陣刺耳的“滋——”響徹直播間,觀眾緊急關小音量。

【???】

【怎麼回事?】

【在線人數太多卡了嗎?】

【不知道啊,我就看到時安把手機放在肩膀上,然後呢??】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聽說鬼好像可以乾擾信號。】

【我靠,這次的鬼這麼強??】

【畢竟六個小方框emmm,可能是六個鬼】

【還是彆自己嚇自己,說不定就是卡了QAQ】

【可是我看阿琳娜臉色蒼白,剛才明顯就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覺得…】

【哈哈,隻有我不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因為後台人員也是通過直播鏡頭獲取信息,所以觀眾的體驗也是他們的體驗,他們無法給予答複。

直播間還在討論剛才的事,但主持人已經開始走流程。

阿琳娜介紹本場規則。

“請各位通靈師說出時安的部分信息,解釋當前事件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話,儘可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第六期上半場正式開始。”

說罷,兩位主持人進入比賽房間。

第一位上場的是共情者。

伯尼今天的狀態很不錯。

錄製這麼久大家也發現了,伯尼在每一期上半場的精神狀態都比下半場好一些。

【希望老爺子下半場也是這種精神狀態啊~】

【祈禱(雙手合十)】

老爺子笑著跟大家打招呼。

“早上好啊。”

“早上好,伯尼。”

伯尼慈祥地點點頭,走到了時安麵前。

時安有些局促地看向伯尼,“謝謝您。”

“客氣啦。”

伯尼笑著回答完,坐在了時安的對麵。

“還在上學吧?”

時安點頭:“嗯,學校剛放暑假。”

伯尼:“那是得趕緊解決,可彆影響到學習。”

【好家夥,遇到鬼都要學習】

【瞬間沒有那麼怕了,畢竟學習比鬼可怕(bushi)】

【確實如此…】

時安不自覺露出一個笑。

伯尼隨口的幾句話讓兩人的距離近了不少。

時安挺直的腰板微微放鬆。

伯尼見時安不太緊張了,認真道:“我先說下我之前遇到的。”

“我共情過一個類似的事情。”

“五年前,我家鄉那裡發生了一場凶殺案,犯罪現場非常血腥,但由於現場並沒有指紋和可疑物品,所以警察遲遲沒有找到凶手。”

“就在他們焦頭爛額時…”

伯尼緩緩道:

“他們收到了一封郵件。”

“郵件裡,是罪犯在殺人後拍攝的一係列照片,其中,有一張是自拍照。”

“凶手是受害人的哥哥。”

“後來警察去凶手家搜查,他們在衣櫃暗層裡翻出一個被藏起來的筆記本電腦,電腦裡就是他殺人的證據,也就是那些照片。”

“有些罪犯就是有這種癖好,他們選擇在犯罪後拍照,為了之後可以時時品味當時的殺人快感。”

“但警察一直查不出這封郵件是誰發出的。”

“後來他們找到了我。”

“我對那個電腦進行了畫麵共情。”

時安聽懂了,他接到:“是受害人的鬼魂發的郵件嗎?”

伯尼認真道:“我也不清楚。”

“但在共情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畫麵,那個畫麵上就寫著‘人臉識彆成功’。”

“而凶手說,那段時間他並沒有使用電腦。”

【我靠我靠我靠。】

【如果長得很像的話,即使不是雙胞胎,也有打開電腦的可能。】

【的確,我前幾天還在小破站看到一個視頻,上麵是一對夫妻,那對夫妻總被說是夫妻相,他們還覺得好笑,結果在錄視頻的時候,妻子用人臉識彆打開了丈夫的手機。】

【好家夥,丈夫連夜關閉人臉識彆功能x】

【但是伯尼為什麼要提這個案件啊。】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們剛才沒看到的畫麵是…】

【有鬼通過人臉識彆解鎖了時安的手機??】

【救救救救救】

【照片能拍到鬼嗎?】

【手機能拍到鬼這個說法挺常見的吧,好像是說磁場類似,容易產生共振?冥婚那場紀姝就拿著鬼手照片,而且那些鬼就藏在電話卡裡,鬼真的好與時俱進QAQ】

聽完共情者的話,時安沉思片刻。

“可我沒有害過人,也沒有哥哥弟弟。”

伯尼:“我的傾向是與你長相相似的鬼纏上了你,但為什麼是六個…這件事我沒有思緒,我需要看一下你的記憶。”

時安連忙點頭。

伯尼朝他伸出手,時安把手放在了上麵。

共情者緩緩閉上眼睛。

屋內一時沒有人說話。

伯尼垂著頭,並沒有什麼異常表情。

他先是說了時安的基本信息。

“學習很好。”

“家境富裕。”

“父母…離異六年。”

“你自己生活了很久,他們很少聯係你。”

【畢竟兩周換三部手機QAQ】

【用不停地打生活費換心安理得吧,這對父母明顯不稱職。】

果不其然,伯尼的下句話肯定了這個說法。

“和父母的最近一次聯係…”

“是半年前。”

但時安的表情並不痛苦,伯尼也是。

伯尼讚賞地點頭:“接受,從容。”

“心態很棒。”

“是個勇敢的孩子。”

他是倒著共情的,時安的回憶一幕幕經過他的腦海,停留在了五年前,一棟白色的樓裡。

“你生病了?”

伯尼繼續追溯:“我看到了療養院。”

時安的嘴角露出一絲笑,他很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伯尼的唇角也微微上揚。

很明顯,時安的這段記憶很美好。

但很快,伯尼的表情就變得困惑起來。

【好家夥。】

【我就知道會這樣。】

【求助的人就沒有經曆正常的。】

【正常的也不來求助吧QAQ】

“莉莉絲是誰?”

直播間的觀眾屏息凝氣。

“我看到…”

伯尼輕聲道:“你在玩捉迷藏,閉著眼睛,很開心。”

“你的朋友們叫你莉莉絲。”

“這是你在療養院的彆名嗎?”

但此時的時安很明顯深陷在回憶裡,伯尼也不在意,這隻是共情過程的一個小插曲,所以他繼續追溯。

還是療養院。

他感慨:“療養院的記憶很深啊。”

“我看到你在玩老鷹捉小雞。”

“身後是用老鷹風箏做的翅膀。”

伯尼笑道:“怪不得你的心態這麼好,因為有很好的朋友陪伴著你。”

共情者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如此充滿童稚和愉快的共情畫麵了,參加通靈綜藝的人往往有深邃痛苦的記憶,那些記憶讓他的精神力飛速流逝,但時安的這些記憶並不會。

在又共情了幾秒後,共情者終於恍然。

“我懂了。”

“你和你的朋友喜歡玩角色扮演。”

“每次做遊戲時,都會給每個人重新分配名字。”

“玩老鷹捉小雞時,你叫奧古斯特。”

“他們都叫你奧古斯特。”

因為這種很溫馨的回憶並不怎麼消耗精神力,所以伯尼仍在繼續。

就在直播間的觀眾都在回憶小時候的角色扮演遊戲時,伯尼露出了這漫長共情的第一個痛苦表情。

他掐著喉嚨劇烈喘息起來。

阿琳娜連忙上前詢問,伯尼擺了擺手。

“難以呼吸。”

“你在劇烈喘息,你有哮喘類疾病。”

“你的朋友拿來了噴霧。”

“他們叫你…”

“…阿婭。”

伯尼迅速結束了共情。

他看向時安:“你是因為這個病住院的嗎?”

時安搖了搖頭,“不是。”

伯尼皺眉沉思,片刻他露出恍然的神色。

“那時候他們叫你阿婭。”

“你們是在玩角色扮演。”

“你是在模仿哮喘病患者。”

時安搖了搖頭。

“抱歉,我記不太清我玩遊戲的細節了,但我的確在療養院呆過。”

伯尼沉吟起來。

時安近五年的記憶都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他總覺得哪裡有些古怪。

阿琳娜詢問道:

“時安在療養院的記憶,和那六個方格有關嗎?”

沒有關係。

沒有在療養院看到長相與時安類似的人。

難道是無理由的惡靈纏身?

難道是某個惡靈在飄蕩時,發現時安與他長相相似於是想上他的身?

共情者低頭不語。

所有人都沒再說話,他們都在等共情者分析結束。

伯尼緩緩皺起了眉,他再次把手伸向時安。

“抱歉,我能再看一下嗎?”

時安配合點頭。

半分鐘後,伯尼鬆開了時安的手,他斬釘截鐵:

“你有認知障礙。”

【??】

【???】

【啥????】

伯尼終於發現哪裡古怪了。

在捉迷藏遊戲裡,所有朋友的確都叫時安“莉莉絲”,但時安的情緒沒有絲毫排斥,他是打心底裡承認並接受這個名字的。

他甚至在心裡幻想出了一個穿白色裙子的小女孩。

從身體至靈魂的接納。

那種程度的接納度,不是角色扮演,而是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就是她。

伯尼回憶道:“11歲,金發白裙,閉著眼睛,光著腳在草地上跑。這是玩捉迷藏的莉莉絲。”

“12歲,棕發藍瞳,英俊帥氣。這是玩老鷹捉小雞的奧古斯特。”

“8歲,紅發棕瞳,有些孱弱。這是扮演哮喘病患者的阿婭。”

伯尼看向時安:

“這些都是你,在玩相應遊戲時的你,在你的記憶裡,你根據不同的遊戲在變換身份。”

“這也超過了認知障礙的範疇。”

“孩子,你似乎有人格分裂症。”

【我靠???】

【人格分裂的話….】

【好吧,分析不出來。】

伯尼認真道:

“我剛才看到了。”

“這些名字是你主動跟你的朋友提出的,不是被分配的名字。”

“與你一起玩遊戲的朋友都以為你在玩角色扮演,於是也為自己起了新名字。”

“但不是這樣的,你並沒有在角色扮演。”

“不同的時間,你被不同的人格操控,他們有不同的名字,他們有不同的年齡段,他們都是你,你也是他們。”

【是的,我的心理學老師告訴我,許多人格分裂症,除了主人格會根據年齡變化而成長,副人格的年齡都停留在他們被分裂出的那一年。】

【而且人格們會有所聯係,甚至某個副人格是某個副人格的哥哥,甚至兩個人格的身份可以是雙胞胎。】

【我也看過類似科普視頻,好像是說不同人格的記憶並不絕對共享,或者隻有部分共享。】

【怪不得時安說他記不清楚那段記憶了。】

很顯然,時安被這個說法驚呆了。

他茫然地搖起頭:“不,我沒有得過這個病啊。”

伯尼說話的聲音很輕:

“人格分裂症患者是很難意識到自己是人格分裂的。”

“他們的奇怪症狀經常是旁人告知的,然後通過就醫等途徑確認自己是人格分裂。”

伯尼歎了口氣:

“我對這些有部分了解,也是因為以前有個人來求助我,他說自己的記性很不好,總是缺失某部分的記憶,他想知道為什麼。”

“我通過共情,發現了他在記憶缺失的時間,是被另一種人格操控的。”

時安不說話了。

他抓住了頭發,“從沒人告訴我…”

不過也能理解,幼年的玩伴覺得他在進行角色扮演,回家後父母離異,沒有人能長時間監督時安的行為,他很難被看出患有人格分裂。

伯尼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剛剛大約共情了你的五年,從你近兩年的行為來看,你的人格分裂症狀似乎好了。”

“很像奇跡,但我沒有讀到很突然轉換的情緒。”

“我剛才設想你可能是多人格融合,出現了一個新的人格,這個新的人格就是現在的你。”

“但是介於照片裡的六個方格,還有人臉識彆成功…….”

伯尼認真說道:

“我懷疑你的副人格,在某種原因下全部脫離了你。”

“他們離開了你的身體,圍繞在你的四周,他們不是鬼,他們隻是作為一種精神擬態存在。”

“其中有一個人格,他的人格身份是你的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這個人格滿足的是你對親情的渴望。”

“是他解開了你的鎖屏。”

【懵逼了QAQ】

【這樣也可以嗎?】

【不知道不等於不存在。】

【的確,不知道不等於不存在。】

【話說…對於伯尼的說法,我有種細思極恐的猜測…】

【我也有...】

【你們說,那些人格分裂被治好的人,是不是都會有這種現象?】

威爾反應了好半天才明白伯尼在說什麼。

他不解:“如果是人格分裂,在時安沒有接受任何相關治療的情況下,其他人格為什麼會消失呢?”

威爾用“消失”形容人格的離開,也算精準。

他們的確是從時安的身體裡“消失”了。

伯尼思索片刻:

“我有一個猜想。”

“隻是猜想。”

威爾:“您說。”

伯尼:“副人格的出現,經常是為了保護主人格的。”

“如果他們覺得主人格已經發展完善,不再需要他們的保護,他們可能會選擇主動離開。”

“……….”

“……….”

時安表情有些怔愣。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說道:“他們的確沒有傷害過我。”

伯尼安撫性拍了拍他的手。

“再聽聽其他通靈師的意見吧。”

時安“嗯”了一聲。

伯尼起身離場,阿琳娜把老爺子送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