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熱。
他覺得他似乎…
應該說些什麼。
柏偃的腦海裡閃過母親發給他的短信。
——“媽把你生這麼帥就是讓你孔雀開屏時有點競爭力!”
——“現在不長嘴的男人早就沒人要啦。”
——“你爹當年就吃了啞巴的虧。”
下山的路還有很久,他要多說些話!
柏偃給自己打氣。
但他並沒有獲得這個機會。
因為年年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他和商芙並排走著。
沒有說話,走路都不敢走重了。
年年抱著柏偃的脖子呼呼大睡,不知道夢到什麼了,嘴角流了一串哈喇子,它一邊睡覺一邊在柏偃衣服上蹭口水。
柏偃覺得養孩子也就這樣了。
不能再難了。
兩人一獸下了山,現在年年有了身體,不好行動,商芙一個腦瓜崩把它彈醒。
年年困懨懨睜開眼睛。
商芙:“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年年努力豎起耳朵聽。
“一,整個獸躲進背包裡。”
“二,身體放進背包裡,意念體在外麵吹風。”
年年光速選擇二。
柏偃把小年獸的身體在背包裡放好,把玩具頭盔遞給了它。
年年現在頭上還頂著那個閃閃發光的狐狸頭骨。
根本戴不了頭盔。
小年獸糾結了好久,最後忍淚拒絕了頭盔。
下午兩點半,兩人一獸踏上了回家的路。
小年獸乖乖坐在最後一排。
它一隻爪子舉著狐狸頭骨,一隻爪子揪著商芙的衣角。
“出發了。”
前方傳來柏偃聲音,小年獸興奮,“好!!”
“嗖——!”
小年獸晃了晃。
頭頂的狐狸頭骨搖搖欲墜,它連忙把頭骨抱進懷裡。
但兩隻爪子都用來抱頭骨的壞處就是——
它被風吹了出去。
就很快啊,一瞬間門就被風刮到天上。
實在是柏偃開車太快,帶起的風可以把路邊樹枝都刮起,何況是沒有任何重量的小年獸意念體。
年年嗷嗷叫了兩聲,抱著狐狸頭骨搖搖晃晃飄到地上,坐在了馬路中央。
年年:?
柏偃的車幾秒就不見了蹤影。
年年呆若木雞。
它爬了起來,一臉崩潰地看了眼狐狸頭骨,又一臉崩潰地看了眼遠方。
“我…”
“我我我——”
“我沒啦?”
小年獸的眼裡迅速積攢出洶湧的淚水,它把狐狸頭骨放在地上,一隻手捂著嘴,一隻手扣在地上,吧噠吧噠開始掉眼淚。
但很快,機車發動機的聲音響徹耳邊。
柏偃開車繞了回來。
他看著坐在地上哭得不省獸事的年年,翻身下車。
他把小年獸撈了起來。
年年淚汪汪看了眼柏偃,打了個哭嗝,抱著柏偃蹭來蹭去。
商芙下車撿起了狐狸頭骨。
“放包裡。”
小年獸擦眼淚:“可不可以抱著呀?”
商芙思忖片刻,從背包裡翻出一個繩子,“可以。”
於是兩人一獸繼續上路。
年年被綁在車頭一臉興奮。
它用沒被綁住的兩個小爪子舉著狐狸頭骨,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啦啦啦~”
柏偃問商芙:“它不是都當過爺爺了嗎?”
怎麼還如此幼稚。
商芙:“那些是裝的。”
“百歲才是它的成年期,之前它的心智都很幼稚。”
柏偃恍然。
這是憋久了。
小年獸左“啦”一會兒,右“啦”一會兒,也不吵,很可愛。
從秦家村回古堡的路有四個小時。
夕陽西下。
車開過一處小村莊。
柏偃透過頭盔向遠方看去,遙遙是布滿電線的天際線,稍近些是林立的紅藍條紋狀的小房子,最近是一根晾衣繩,白色汗衫在晚風暮色中鼓蕩。
都是煙火氣,很溫暖。
年年或許也覺得溫暖,它停止了時不時的“啦”。
片晌,它小聲嘟囔:
“爺爺也有這種白色衣服。”
這句話充滿回憶。
但緊接著,小年獸又振作起來,它:“柏偃哥哥裡麵也穿著這種衣服!”
柏偃震驚:“你怎麼知道?”
年年:“擦口水的時候看到啦!”
柏偃:“…….…”
年年:“擦口水的時候,我還看到…”
它挺了挺胸。
它好像在形容柏偃的某個部分,“芙芙姐姐你不知道,可酷了!”
柏偃:“???”
???
要不是在開車,柏偃覺得自己可以一拳把年年揍飛。
“不,我知道。”
商芙收回圍觀年年的眼,一臉冷靜。
柏偃一個急刹車。
商芙的頭盔撞在他的後背上。
商芙捏拳:“你乾嘛?!”
柏偃瞬間門低聲下氣:
“不乾嘛不乾嘛。”
他再次發動車子。
年年渾然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
它開心地在車頭晃來晃去。
“剛才芙芙姐姐那句話也好酷!”
它學商芙說話——
“你乾嘛?!”
奶裡奶氣,毫無氣勢。
不過年年兀自美滋滋,“好酷好酷。”
“喜歡姐姐!”
柏偃斂下了眉。
幾個呼吸後,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
“我也喜歡。”
晚風吹拂。
商芙點頭。
“這個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