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悅耳,如同低音提琴弦上流淌而下。
是錯覺嗎?
薛祐茫然地抬起頭,撞入他眸子裡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謝雲琢難得穿得如此休閒,上身是白色的襯衫,領口處三顆紐扣似乎懶得係,露出了瘦削的鎖骨;黑色西褲鬆鬆地掛在他的胯骨上,在他抬手的時候,襯衫不可避免地向上跑去,露出了線條清晰的人魚線;頭發大概是沒有打理,稍顯淩亂,卻讓此時的謝雲琢帶上了幾分野性與灑脫。
薛祐尚未從剛才的沮喪和難過中脫離,此時隻知道愣愣地抬頭,近乎貪婪地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
這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真實?
薛祐一時間,竟然也分不清楚了。
謝雲琢坐了下來,竹塌上鋪著的被褥頓時陷下去了一大塊,“阿祐?”
熟悉的聲音近距離傳來,薛祐終於忍耐不住,猛地撲進了謝雲琢的懷裡,腦袋在謝雲琢的領口處胡亂蹭著,成功地將紐扣再蹭開了好幾顆。
臉頰感受到了對方胸膛上的熱度,耳邊是規律的心跳,手心是謝雲琢寬闊緊實的脊背,薛祐整個人都被熟悉的冷香包裹。
“謝哥?”薛祐仿佛一隻小獸般,用鼻子在謝雲琢的身上拱來拱去,偶爾聞聞氣味,似乎是要確定這是不是真人,是否又是夢?
萬一……這是一個夢中夢呢?
薛祐抓著謝雲琢背後衣物的手頓時揪緊,張開嘴,舌尖在謝雲琢的頸側舔了舔,下一瞬,上下齒合攏,直接咬了下去。
腥甜的血腥氣在唇齒間彌漫開來,薛祐卻並沒有鬆口,而是又磨了一會兒,這才鬆開嘴。
他仍舊低著頭,似乎不敢抬頭。
萬一這這真的是夢中夢呢?
到底是莊生夢蝶,還是蝶夢莊生?
薛祐仍舊彷徨,他第一次產生了逃避現實的念頭。
卻不想,他不肯抬頭,下巴卻被對方捏住,視線緩緩掠過被自己咬過的頸側,形狀姣好的下巴,略有些薄的唇,高挺的鼻梁,最終,和那雙正逐漸轉深的淺灰色眸子對視。
***
老實講,謝雲琢委實沒想到,乍然看到自己後,薛祐居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頸間的齒痕隱隱作痛,但比那一排齒痕痛得更厲害的,卻在彆處。
捏住薛祐下巴的手緩緩摩挲,他的唇染上了血跡,顯得愈發殷紅,像是熟透的櫻桃,也似已經飽熟的水蜜桃,引誘著“食客”的“啃噬”。
沒人能抗拒得了這種誘惑,謝雲琢在心裡想道,我也不能。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謝雲琢吻上了薛祐還染著自己頸間血跡的唇。
重重碾過,一點一點將有些乾涸的血跡潤濕,些許腥甜的氣息在鼻間縈繞,擦過因為緊張而咬得死緊的齒列,謝雲琢的動作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誘哄著,讓對方放鬆,然後,趁虛而入。
風撩起細紗織就的垂幔,影影綽綽中,偶爾能聽見細微的水聲,間或一兩聲的悶哼,抑或是短促的喘息。
***
太瘋狂了。
結束這一吻後,薛祐埋在謝雲琢的胸膛裡不肯起來。
真的是,太瘋狂了。
薛祐不敢抬頭,也不敢想剛才自己到底有多沉醉,那明明隻是一個吻而已,但……但有些本能的反應卻讓他……
稍稍平複了一下呼吸,薛祐總算是將自己的腦子從剛才的顫栗中抽出來,開始細細思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謝雲琢不是夢,那自己應該也沒有再次穿越。
大悲與大喜接踵而來,薛祐隻覺得自己的心情仿佛過山車,而且還是一連好幾個彎兒的那種。
可既然沒有穿越,那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記憶接著往前回溯,薛祐很快想起思緒陷入黑暗前的事情,想起覆蓋在自己頸間的那隻手,薛祐不免打了個寒戰。
但最關鍵的還是,謝雲琢為什麼要說,自己又要拋棄他?
難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是真的?
自己真的在以前的世界裡見過謝雲琢並且還和他打過交道?
可薛祐穿越過的世界太多了,和他產生過交集的人也太多,隻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還真的想不太出來。
“阿祐。”謝雲琢的聲音在薛祐的頭頂幽幽響起,“你沒有覺得這裡有些熟悉嗎?”
熟悉?
薛祐看了看四周,就隻是最普通的竹屋布置,竹屋窗外的景色雖美,可也並未美到能夠讓人一眼記住。
倒是那垂下的白紗垂幔看起來有些古怪。
見薛祐仍舊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謝雲琢眸子微微一暗,“枯蘭山,白鯉樓。”
枯蘭山,白鯉樓?
薛祐微怔,他穿越過太多的世界,每一個世界所用的名字都大同小異,不過是音同字不同罷了。
但是枯蘭山,白鯉樓,這兩個地點,倒確實有些熟悉。
過往的記憶逐漸回籠,薛祐眸子微微睜大,“你……你是那個孩子?”
謝雲琢將薛祐抱地更緊了一些,歎息著開口,“你終於想起來了。”
“可是,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薛祐仍舊覺得十分不可思議,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一世,自己好像……確實撿了一個小家夥兒回竹樓。
那個小家夥兒……就是謝雲琢?
“可……”薛祐喃喃,“那不是個腦子不太好用的小啞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