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瘦骨嶙峋的囚犯,身軀雖弱,目光卻熾烈如火,他憤怒地注視著周圍那些無動於衷的麵孔。隻見他的嘴唇微微翕動,唯有細心聆聽,才能明白他原來是在以國罵低聲辱罵著那高高在上、冷眼旁觀的行刑台上的官員。
但他終究還是無奈的閉上了雙眼,準備迎接屬於自己的結局,就在鬼頭刀即將落下的時候,一縷清風吹過,白發仙子恍若洛神涉水而來。她輕揮衣袖,霎時狂風驟起,卷起了漫天黃沙,遮蔽了日光,也令在場眾人眼前一陣恍惚。
“有人劫法場!”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劊子手的手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握住,寒光閃閃的刀刃停在了半空,與囚犯的頸項僅寸許之遙。四周的衛兵迅速反應,抽出兵器,環視四周。
“大膽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擾亂法場,速速現身受死!”一位身著官服的將領模樣的人站了出來,聲如洪鐘,試圖穩住場麵。但回應他的,隻有那漸漸平息的風聲和緩緩落下的塵埃。
“嘖,想打架麼?”紅衣少女甫一現身,出腿疾如驟雨,身形快若閃電,瞬間出現在那位將領麵前,輕輕一踢,將領手中的長劍便脫手而出,嗖的一聲釘入地麵。紅衣少女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中閃爍著挑戰與不屑:“姐姐我今天就教訓教訓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家夥!”
“赤鳥,走吧。”白發仙子搖了搖頭,“天下有山,遁世救世。”隨著白發仙子的話語落下,三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子,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救你嗎?”赤鳥翹著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在下不知……”男子低頭回答,聲音裡交織著不解。
“讓我幫你回憶一下吧,”赤鳥打了個響指,“那時候我對你說過,狗屁文章,狗屁文章,不會寫狗屁文章,怎麼能中舉呢?”
“竟是閣下!”男子凝視著紅衣少女,眼中泛起了往昔的記憶,那一刻,過往與現今在腦海中交疊,讓他不由得心頭一震。
……
“唉……”男人的雙眼早已布滿血絲,但他仍是不信邪一般,瘋狂地在皇榜上尋找著自己的名字。他的手指因焦急而不自覺地顫抖,一遍又一遍地滑過那密密麻麻的字符,仿佛每一次觸摸都能改寫命運。汗水悄然滑落,滴落在塵土飛揚的地麵,與過往的無數失落者的痕跡交織在一起。
“白兄,又落榜了?”身旁,一道促狹的聲音響起,帶著不易察覺的同情。
“李兄,似乎是如此。”男人歎息著,聲音中夾雜著不甘與疲憊。他勉強擠出一絲苦笑,試圖掩飾內心的失落,但那抹苦澀卻如影隨形,難以揮去。
“要不我聯係一下王員外,給你找個賬房當當,最起碼,餓不死啊。”他帶著三分譏笑,假惺惺地關心著,“要是你有你先祖白居易的三分才情,又何至於如此呢?”
男人攥緊了拳頭,在掌心留下了數道痕跡,宣泄著他心中的不甘。
“白袂又一次落榜了?”周遭的閒言碎語不經意間飄入男人耳畔,似是無心,卻又似故意讓其難堪。
他麵色平靜,眸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白袂輕輕揚起嘴角,以一種近乎自嘲的語氣低語:“世間磨礪,不過助我鋒芒。”言罷,他挺直腰杆,穿越過人群,留下一個不屈的背影。
“小子,你知道你為什麼中不了舉人嗎?”靈動的聲音突然響起,白袂環顧四周,尋找著聲音的主人。
“彆找了,在這兒呢。”一隻羽衣絢爛,通體赤紅的神鳥歪頭看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