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年初一咯。”樂正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懶洋洋地從被窩裡探出頭來。窗外天光微亮,晨曦透過窗欞灑進屋內,映得她那張俏臉愈發清麗。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才慢悠悠地坐起身來。
屋內還殘留著昨夜守歲的煙火氣息,桌上擺著未吃完的糖果和瓜子,紅燭早已燃儘,隻剩下一灘凝固的蠟油。樂正綾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走到窗前,推開窗戶。
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夾雜著遠處爆竹的餘韻。街巷間早已熱鬨起來,孩童們穿著新衣,手持煙花,歡笑著追逐打鬨。大人們則忙著走親訪友,互相道賀,臉上洋溢著喜慶的笑容。
她緩步走入大堂,但見那銅鍋之中湯汁鼎沸,濃鬱的辣椒香氣彌漫四周,仿若無形之紗。三五食客圍坐其間,手持筷著,在沸湯中涮煮食材,不時哼起小曲兒,其狀悠然自得,一片歡洽景象,端的是愜意非常。
“讓我瞧瞧,昨天晚上賺了多少銀子。”樂正綾眉眼含笑,語氣中帶著幾分俏皮。她走到案幾旁,指尖輕輕一挑,賬頁便如蝶翼般翻動,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字跡。
“堂堂樂正家的大小姐,什麼時候這麼貪財了?”就在這時,一道清冷中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隻見一個白發女孩倚靠在門邊,手中輕握一柄油紙傘。在這萬裡無雲的晴空下,那把油紙傘顯得尤為突兀,仿佛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她緩緩摘下頭上的鬥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故作姿態地將油紙傘輕輕展開,傘麵在陽光下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澤。隨後,她輕盈地轉了個圈,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當年的七絕宮宮主現在不也是在七俠鎮開了家客棧嗎?”樂正綾並未抬頭,隻是繼續低頭翻閱著賬本,仿佛剛才的話語不過是隨口提及的一件尋常小事。
“那倒也不假。”天競大喇喇地坐在桌旁,百無聊賴地用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指尖與木桌相觸,發出規律的“嗒嗒”聲。她的目光在屋內掃視了一圈,似乎想找些有趣的東西來打發時間,卻始終沒發現什麼能讓她提起興致的事物。
“什麼?!”突然,樂正綾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帶著幾分驚訝和不可置信。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眉頭緊鎖,目光死死盯著賬本,仿佛要從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哇,你怎麼一驚一乍的?”天競被她這一聲驚得手指一頓,敲打桌麵的“嗒嗒”聲戛然而止。她抬起頭,眉梢微挑,眼中帶著幾分疑惑與調侃,“莫不是賬本裡蹦出個妖怪來,把你嚇成這樣?”
“大年夜的流水怎麼就這麼一點?”樂正綾指著賬本,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她的手指在賬頁上輕輕敲擊,眉頭緊鎖,似乎在試圖從那些數字中找出一個解釋。
“那你可得看看那邊咯。”天競隨手指了個方向,語氣輕描淡寫,仿佛隻是隨口一提。樂正綾順著她指尖望去,隻見街角處,一家新開的涮銅鍋店正熱鬨非凡。店門口掛著一對紅燈籠,燈籠下飄著幾縷熱氣,銅鍋的香氣隨風飄來,引得路人頻頻駐足。
店門敞開著,裡頭人影綽綽,夥計們忙前忙後,端著一盤盤鮮嫩的羊肉和翠綠的蔬菜穿梭於桌間。銅鍋裡的湯底咕嘟咕嘟冒著泡,熱氣騰騰,映得店內一片暖意融融。店外還排著幾條長隊,人們搓著手,哈著白氣,臉上卻滿是期待的笑容。
隻見一個灰發少女正踮起腳尖,仔細地貼著門上對聯。她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發梢微微卷曲,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銀灰色光澤,顯然正是那家銅鍋店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