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
從教室門外的走廊就能聽見B班今天尤其吵鬨。
辛嘉踏進門的瞬間,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猶如找到一件有趣的東西似的盯著他,帶著點異樣的興奮感和期待。
他步伐一頓,神色自然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卻發現自己同桌的表情也一樣怪異,“怎麼了?”辛嘉奇怪地問。
維特古怪地看他一眼,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看看你的抽屜。”
辛嘉不明所以地摸了摸抽屜,摸到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粉色的信封。
這個世界雖然科技發達,但表白的方式卻意外的古樸。
辛嘉覺得有些好笑,就一封情書,至於興奮成這樣嗎?還是上學太無聊了,一點樂子都能被無限放大?
他隨意拆開信封,正要看上麵的內容,旁邊走來一個人,“刷”的一聲,搶走了他手上的信。亞倫將信紙揉成一個紙團,臉上難掩憤怒,粗聲粗氣:“彆看了!”
“……?”
辛嘉感覺到了不對勁。
難道這不是一封普通的情書?
他蹙了蹙眉,看著周圍人像盯猴一樣的不懷好意地盯著他,辛嘉的臉色冷了冷,把手攤開:“給我。”
亞倫的手抖了抖,莫名感覺,冷臉的辛嘉有些可怕。
同學們有些不耐煩了,開始起哄。
“你就給他看唄,本來就是寫給他的!”
“快給他看!快上課了!”
“給他!給他!!”
在眾人的起哄聲、辛嘉無言的壓力下,亞倫低下頭,極不情願地將搓成一團的紙還給了他。
辛嘉瞥了他一眼,將皺巴巴的紙重新攤開,目光落在紙上的第一眼,他明白了一切。
[辛嘉,我快要忍不住了…每次見到你,我會用眼睛把你的衣服扒光,身體就要爆炸…可惜你從不在更衣室換衣服,是怕像我這樣的人會偷窺你嗎?…總有一天,我會獨自欣賞你的美麗,放在手裡好好把玩…]
比起情書,這更像一封跟蹤狂的騷擾信,充滿陰濕黏膩的情/欲。
維特擔憂地看著他,“……你還好嗎?”
辛嘉麵無表情,情緒平平:“不太好。”
所有人饒有興致地欣賞著他的表情,然而他們料想中的羞窘、憤怒、崩潰都沒有在辛嘉的臉上看到,反而是冷靜得有些不正常了。
眾人深感無趣,正好老師進來上課,他們便大失所望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以防隔牆有耳,維特給他抵來一張紙條:最近這層樓的監控正好壞了,對方是故意趁這個時候來的,但是認真找一找,能縮小一定的範圍。
辛嘉瞥了一眼,回複:對方敢寫這樣的信,這不會是唯一一次。守株待兔即可。
這件事很快通過論壇傳遍了整個聖德蒙,而當他們知道,這件事的當事人居然與上次失蹤蟲洞的是同一個人時,論壇更是炸開了
鍋。
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封過於勁爆的“情書”。
辛嘉首先等來的是斯塔西斯的電話。
電話中,對方的呼吸聲逐漸加粗,顯然在極度的憤怒中,“我會找到那個人,把他開除。”
眾所周知,一旦被聖德蒙開除,這個人基本就被列入黑名單,永遠無緣軍、政界,對於家庭非富即貴的學生來說,算得上是毀滅性的打擊。
辛嘉卻非常不滿意,語氣惡劣了起來:“就這樣?”
斯塔西斯順著他的話:“你想怎麼樣?”
他原本想的是,無論辛嘉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順著他。然而對麵卻輕笑了聲,隨即倏地安靜,語氣無比認真地說出三個字:“殺了他。”
“你知道有一種古老的刑罰嗎?將人的四肢綁起來,繩子的另一端係在兩匹馬上,讓馬往相反的方向跑……”
通話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斯塔西斯怔住了。
半晌,對方噗嗤一下地笑了出來,“開玩笑的。你不會相信了吧?”
“……”
斯塔西斯的眼神無比複雜。
不,不是開玩笑。
他聽出了辛嘉語氣中的認真。
*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每個人都好像比辛嘉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
安德烈直接對辛嘉下最後通牒:“這件事是對學生會的侮辱和挑釁。找不到始作俑者,你也不用回來了。”
出學生會的門,埃弗裡倚靠在牆邊,似乎專門在等他。看見他出來,埃弗裡似乎遺忘了上次在他家遭遇的不快和尷尬,朝他走了過來:“怎麼樣?安德烈說了什麼?”
辛嘉淡淡笑了笑,十分放鬆的模樣:“沒說什麼,就是找不到人的話,就把我開除,這話我聽了耳朵都起繭子了。”
“……”
埃弗裡奇怪於他的淡定,眼睛亮了亮:“難道,你心中已經有懷疑的人選了?”
辛嘉朝他神秘的眨了眨眼。
回到教室迎接他的依舊是一場整齊劃一的注目禮,辛嘉坦然接受,在眾人的注視下回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