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睡啊……”
“怎麼還沒醒……”
“雖然是個omega,但是腺體好像壞死了……”
“來,讓我看看。”
……
辛嘉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一雙充滿邪氣的眼睛裡隱隱露出笑意。
“醒了。”
那個人揚起唇角。
大約過了半分鐘,辛嘉眼前的場景稍微清晰了些,他動了動嘴唇,聲音喑啞無比:“……你帶我去哪了?”
那人挑了挑眉,“去看雲之海。這個季節的雲之海像一坨黑不溜秋的淤泥,我很感興趣,最關鍵是,現在沒有遊客。”
辛嘉的太陽穴再次突突地疼了起來。
如果不是忌憚對方的瘋狂,辛嘉簡直想命令他閉嘴。
然而那人像打開了話匣子,繼續撕扯著辛嘉的神經,“當然,沒有遊客最好,今天殺的人已經足夠讓我保持愉悅了,聽說延遲滿足更讓人快樂,再殺人的話之後覺得無趣了怎麼辦……你在找你的終端嗎?”
辛嘉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僵,睫毛微顫。
那人眯眼笑了笑,“我扔掉了哦。”
他似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有個人一直在試圖聯係你,雖然我按了靜音,但依舊吵得很。再吵下去的話,我會生氣的。”
辛嘉不知道說什麼。
大約半小時後,星艦磕磕絆絆停留在險峰處,砰的一聲撞到了某處,開門的那一刻,辛嘉幾乎為門外的險境驚得瞳孔驟縮。
“理解一下,沒人會開星艦來雲之海,這裡根本沒有降落的地方。”那人在對麵喊了一聲。
辛嘉:“……”
正如他所說,這個季節的雲之海,像一坨會呼吸的腐爛淤泥。
辛嘉曾在星網上看到夏季的雲之海,美如仙境。
如今身臨其境,心中不免產生荒謬感。
窸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對方似根本不擔心辛嘉會逃跑,也是,在這裡能跑到哪去呢,除非跳下雲之海。
辛嘉認命似的跟上去。
風似一隻輕柔的手,擦過他的臉頰,在他的手臂上彈琴。
對麵的峰頂似乎傳來了不明的鳥叫聲。
……是烏鴉嗎?
他分心朝那處瞥了一眼。
不是烏鴉。
“好慢,要我背你上來嗎?”
那人在上方嘲諷道。
辛嘉抬頭,卻隻看到對方臉頰輪廓的陰影,“如果你想背我的話,我不會拒絕。”
對方嗤笑了一聲,然後……砰!驟然跳下來,跳在辛嘉旁邊,幾乎要把他擠下去——辛嘉睜大眼睛,出於本能猛地抱住了身邊的人,後者似僵了僵,而後笑了笑:“原來你想這樣。”
“……”
辛嘉咬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無比清楚,如果剛才自己的反應慢了一瞬,也許自己就成為
雲之海的一具骸骨了。
“你知道嗎,我們現在站的地方,是雲之海最危險的地方。”那人說,“我們腳下的支撐,是最脆弱的石沙,能感受到嗎?沙子在不安地抖動著。”
風呼呼地吹著。
心臟飛速跳動著。
呼吸越來越急促。
辛嘉緊緊抿著嘴唇,臉頰僵硬著,不回應他,反而突然說了一句話:“我一直覺得我不會死。”
遠方群山上的怪鳥發出哀鳴。
“即使隻有一個生還的名額,和千百人爭奪,我也會成為最終勝利的那一個。”
“因為我比他們任何人都更想活下去。”
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那人沒說話,回應他的隻有衣服上濃鬱的血腥味。
“但是,”辛嘉冷冷地笑了笑,“果然在生死麵前,人類還是太弱小了,什麼也決定不了。”
“明明我已經很努力了……”
他抬了抬眼,壓下眼裡的淚意。
*
“這件事,其實於我們有利,你知道的吧?”
離開前,君主對斯塔西斯說了這句話。
很快,它就得到了證實。
自伊茲星毀滅以後,星網久違地迎來了又一次新聞爆炸——變/態連環殺手襲擊佛爾斯訓練場,場內50餘人被殘忍殺害,被害者均為社會知名人士,隻有企業家費穀森·霍華德一人從這場屠殺中幸存,一名實習生下落不明。
目前,費穀森·霍華德正在法蓮警署接受調查,協助警方將凶手捉拿歸案。
Omega主持人笑容甜美,作結語:“星網新聞將持續為您跟進後續事件。”
事件發生後,記者將皇宮門口堵得水泄不通,無論是誰出入都會被輪番問題轟炸。
“請問君主凱拉什如何看待這次惡性.事件?”
“費穀森·霍華德作為唯一的幸存者,是否能夠懷疑他與凶手有一定聯係?”
“星際政會在即,此次事件定會引起巨大的社會反響,是否對凱拉什重建伊茲星的構想產生輿論支持?”
警察、軍隊均守在皇宮門前,對記者的追問一概回複:
“我不知道。”
“恕不能回複。”
“皇宮傍晚6點是宵禁時間,不允許任何人在門前吵鬨,否則將追究法律責任。”
……
凱拉什喝了杯葡萄酒,看著監控裡堵在門口的記者,滿意地勾起唇角。
“鬨吧,鬨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