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嬋開始嘗試花式飛翔,一會上一會下,感覺連風都有了形狀。
“看我來個俯衝!”
玩嗨了的劉嬋隨風而動,不亦樂乎。
然後……就翻車了。
隻學會加速沒學會減速的劉嬋衝著那家人的窗戶就撞了過去,眼見麵前的紗布越來越近。
“啾啾啾啾!”
救命啊!
她的鳥生不會跟她的蟲生一樣短暫吧!
啪嘰——
夏日,為了透風,這戶人家特地打開遮蔽窗戶的木板,用紗布將窗戶遮住,擋住蚊蟲的同時讓夜晚微風能夠吹進來。隻是沒想到今夜除了微風,還有位不速之客。
劉嬋一頭給紗布撞出個口子,跟著慣性衝進屋子裡,鳥屁股擦著地板滑出一道直線,黑黃相間的鳥頭撞在置於地麵的竹簡上,連鳥毛帶竹簡散了一地。
劉嬋:@-@
經受不住衝擊的劉嬋當場暈倒,跟躺在病榻上不省人事的陽信公主遠程聯動。
正埋頭寫竹簡的晁錯眼睜睜看著一個不明物體衝進屋子裡,還以為是有人行刺,當即起身,卻見不明物體衝著地上的竹簡徑直而去。
晁錯:?
一頭霧水的他繞過桌案,手裡揣著匕首,謹慎地朝地上看去。
滿地鳥毛。
還有一隻撞暈頭的小黃鳥。
守書待鳥的晁錯蹲下來用無情鐵手拎起劉嬋,尋思著今晚要不要加頓餐。
這鳥看起來挺肥的。
還沒等晁錯吩咐下人把這鳥拿去煮了,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原來是宮裡又來人了,陛下讓晁錯趕緊進宮。
晁錯有點疑惑,今天陛下不是要舉行家宴嗎,怎麼還有空宣他進宮,難道是家宴上出了什麼變數?
沒時間加餐的晁錯把小黃鳥扔到桌案上,心想就讓老天來決定這隻鳥的命運好了,要是他回來之後小黃鳥還沒醒,他再把它煮了。
他對著宮人道:“錯這就動身。”
無意間救了自家女兒一條鳥命的劉啟正在宣室背手盤桓。
陽信公主昏迷,按理來說他身為父親應該陪伴照顧,可想起剛才的家宴,劉啟心緒煩亂,將陽信公主托付給王夫人和館陶公主後,他快步行至宣室讓人把晁錯宣來議事。
左等右等。
晁錯還沒來。
本來就著急的劉啟更著急了,連派三波人去催。
姍姍來遲的晁錯不出意外又挨了頓訓,晁錯無可奈何,他又沒法插翅飛過來。
晁錯不是會說俏皮話的人,他隻想問正經的:“陛下今晚有何要事?”
劉啟趕緊把家宴上發生的事跟晁錯講了一遍。
給晁錯聽得一愣一愣的。
什麼竇太後突然要求分封諸子,什麼陽信公主突然站出來,然後又一頭栽到地上人事不省。
想起剛才那隻小黃鳥,晁錯忍不住尋思難道那隻昏迷的黃鳥是上天給他的預示不成?
“陛下宣臣來,究竟是想問分封之事,還是想問公主之事。”
事先說明,他不會醫術。
“自然是前者。”劉啟道。
“那臣以為,雖然陽信公主以言語擾亂太後,但陛下仍要對梁王做出表示,切不可讓此事輕輕放下。”晁錯說道。
劉啟皺眉:“為何?”
“陛下既然想削藩,就要提前防備諸侯行叛亂之事。梁國地處險要,乃是拱衛長安的屏障之地,吳楚若亂,必先攻打梁國,隻有打下梁國他們才能直入長安。”
“若梁王心存二心,長安危矣。因此陛下須先以儲君之位穩住梁王,讓其能安心鎮守諸侯。”
劉啟不悅道:“隻有蠻夷才行兄終弟及之事,我中原自古父子相傳,豈能隨意更改?”
晁錯緊跟著說道:“並非真要立梁王為儲,隻是先穩住他罷了。”
劉啟聞言仍舊猶豫:“君無戲言,承諾了卻做不到,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不可不可。”
晁錯忙道:“那陛下就要感謝陽信公主了,陽信公主出言擾亂太後,阻止陛下立誓於眾人之前,等日後陛下與梁王私下約定,誰又能知呢?”
劉啟點點頭,但還是不滿意晁錯的回答,他眼睛盯著晁錯,作出憂慮的樣子道:“若朕聽先生所言行事,日後梁王以此為要挾,要求朕實現儲君之位的諾言,朕又該如何?”
晁錯明白了劉啟的心思,他歎了一口氣,跪地行禮道:“若如此,臣等必將死諫!大漢父死子傳乃是漢朝製度,陛下乃是聖人明君,必不可能做出此等誓言,梁王豈敢口出狂言汙蔑陛下?!”
劉啟笑了。
他連忙上前,親自扶起晁錯:“先生快請起,我怎麼受得起先生如此大禮,我聽先生的便是了。”
可惜劉嬋聽不到這段對話。
不然她一定要在史書裡記上一筆,讓後世人看看她爹到底是什麼牌子的不粘鍋。
拿捏梁王又背信棄義的主意都是晁錯出的,最後還要人家晁錯立誓。
他劉啟隻是從善如流罷了。
劉啟得了晁錯這一番話,鬱氣稍順。這才想起剛剛晁錯口中的陽信公主,不禁麵露哀切道:“今日之事令我方寸大亂,一想到嬋兒危在旦夕,我這心頭真是難受啊,什麼事都思索不了。”
“陛下,容臣多說一句。”晁錯不管劉啟是不是真的在為陽信公主難受,他繼續發揮著智囊的作用,“陛下應當徹查陽信公主的身邊人,看看究竟是誰教陽信公主說這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