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01蟲(1 / 2)

芙洛拉星是一顆戰後廢星,位於奧其頓帝國與星域和平聯盟之間的公共星域帶。

受《停戰協約》的影響,公共星域帶一直以來都屬於各種意義上的‘三不管地區’。而其中芙洛拉星因是星域帶內為數不多的幾顆還保留有人造大氣層與引力的星球之一,在停戰後不久便入住了不少星域逃亡者與戰犯。這些人的到來在讓這顆戰後廢星煥發出零星生機的同時,那些違反《星域和平法》的勾當與打著擦邊球的灰色交易也隨之應運而生。

就好比說眼下,在這顆星球的一角,圍繞著一個不知死活出現在這顆星球上的年輕向導,一群向導獵人正在展開一場野性的追逐戰。

埃爾默·布萊德也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向導,此時的他根本無暇去懊悔自己的衝動與冒失,長時間的奔跑與逃竄讓他的大腦陷入短暫的空白,唯餘下肢體機械地重複著逃跑的動作。

好不容易逃出了帝國向導學院與‘塔’的監控,埃爾默原本設定的飛船降落點應該是星域和平聯盟的直轄星自由星,因為聽說在那裡注冊的向導可以自主選擇職業、配偶,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用像在帝國每一個向導都必須入軍籍,接受‘塔’的配偶相性測試。

隻是沒想到飛船上攜帶的他自以為充足的向導素抑製劑根本完全不夠確保他抵達自由星,而他好不容易弄來的這艘飛船的型號又十分老舊,燃料艙的容量有限,幾乎每隔十星裡都要找地方停靠補給。

在之前停靠的那個空間站他就差點露餡,那個空間站的負責人是個哨兵,他的‘念獸’是一條體型健碩的卡斯羅犬。一般來說,‘念獸’的種類和性格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它的主人的某些特征。埃爾默雖然不敢妄動精神力,但是憑他超強的直覺,他敢肯定這位空間站負責人哨兵的嗅覺絕對是他超強五感中最為突出的。

直到現在憶起卡斯羅犬強悍審慎的視線,埃爾默依舊是一陣後背發涼。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與一個有席位的哨兵麵對麵,無關其他,僅僅對方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做,那過於強烈的存在感便已經足夠令他感覺到沉悶的窒息……

他幾乎狼狽的在燃料箱充滿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個空間站,也許是驚魂未定讓他失去了謹慎思考的能力,憶起有關於芙洛拉星的某些傳聞,最主要的當然是據說那裡能夠買到向導素抑製劑。想當然的著陸,導致的後果也就是埃爾默眼下的玩命逃竄。

埃爾默跑得很快,這有很大一部分得益於帝國向導學院的針對性體能訓練,而另一小部分則是因為天生,天賦點亮的奔跑技能。其實隻要看到他的‘念獸’,就可以依稀覷見他的這一特點了。

尾隨在急速逃竄的埃爾默身後,一隻體格健碩後肢尤為發達的變異巨型花明兔毫無預兆的高高蹦起,對著急追而來的一條黑背胡狼的麵門就是一記強力蹬腿。

高緯度空間中受到重擊的黑背胡狼哀嚎一聲,與此同時由於精神力的具象化‘念獸’遭遇重創,這條黑背胡狼的主人——追在埃爾默身後五個向導獵人中的一個,臉色驟變,眉頭立時便蹙了起來。

他的同伴們注意到他的情況,追逐的速度不由緩了緩。倒不是完全出於對同伴傷情的關心,而是在剛才年輕向導的‘念獸’意料之外的發難中,他們看到了利益,看到了瞬間往上番了數番的信用點。

誠然在向導稀缺的大環境下,隻要是一個精神力達標的向導在黑市上就能賣出好價錢,但是如果這個向導還具備了一定的攻擊力的話,那麼在價錢上肯定是由他們說了算。

沒錯,就是坐地起價!

五個向導獵人包括那個因為‘念獸’受創臉色十分難看的,盯著前方兀自逃竄的向導,陰鷙的眼中具是劃過一抹貪婪之色。

而對於自己暴露出來的價值毫無所覺的年輕向導埃爾默,察覺到追擊者的落後,總算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他乾咽了一口唾沫,緩解因為長時間的喘息幾乎乾燥的快要冒火的喉管,然後衝蹦躂在腳邊的變異巨型花明兔瑞達擠了擠眼睛,讚道:“乾得漂亮,瑞達!”

瑞達用圓溜溜玻璃似的眼珠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埃爾默:……

和自己的‘念獸’雖然在戰鬥意識方麵合拍,卻永遠相互看不順眼這種事……說出去隻怕也沒有人會信。

其實作為‘念獸’的瑞達剛成型那會兒也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老用鄙視眼看他,對他還是很信任依賴的。是他自己當時對瑞達橫豎看不順眼,才會導致現在這種局麵。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覺醒向導的時候年紀還小,精神力可以具象化那年他也才十四歲,正是年少無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

男孩子嘛,尤其是年齡在十三四歲的男孩子,總是更喜歡那些老虎啊獅子啊狼之類比較霸氣更能體現雄性力量的精神力具象化。當然他也知道向導的精神力極少會具象化成這類富有攻擊性的獸形,但是兔子……而且還是肥肥碩碩的巨型花明兔,怎麼想也不可能符合當時正處於中二期的埃爾默的想象。

更何況‘念獸’的獸形在很大程度上是對於主人內在性格的直觀反應……

他的內在性格像隻兔子?

換作任何一個十四歲的男孩都不可能坦然的承認自己像隻兔子吧!

於是,十四歲的男孩開始對自己的‘念獸’橫挑鼻子豎挑眼。於是,埃爾默便和自己的‘念獸’結下了這一段不解之仇……

哪怕是後來他和瑞達連續兩年榮獲學院的協戰比鬥冠軍,他對瑞達在觀感上已經有了質的飛躍,但是雙方在私下裡的互看不順眼卻已經成了習慣。

憶起協戰比鬥冠軍那兩塊獎牌,埃爾默不免沾沾自喜的走神了片刻。也隻這片刻的功夫,他的‘念獸’瑞達口中發出咕咕的警示聲,而後咕咕的叫聲又很快轉為刺耳的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