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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715省道的時候,已是黃昏。陸櫻站在路邊,麵對東西都仿佛衍生至地平線儘頭的省道,心裡突兀的彷徨起來。她隻知道陸翠芳他們準備趕往省道,具體打算去哪裡卻並不清楚。

所以,此時此刻她該往哪個方向走,才能找到他們,陸櫻心底一片茫然。

西天晚照被層層疊疊的陰雲所遮蓋,不見一絲霞光,吹麵而來的微風裡,不知何時已染上了水汽,濕漉漉的涼。陸櫻看了一眼天色,心道,要變天了!

掏出手機,又嘗試著撥了一次陸翠芳的電話,結果還是跟之前一樣杳無回應。陸櫻隻得輕歎一聲,複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正當陸櫻躊躇著是找個地方進空間過夜,還是隨便尋個方向繼續往前走走。這時,遙遠的東邊地平線,隆起的橋梁遮蔽視野的儘頭,隱約傳來些許動靜。

陸櫻蹙眉,眯著眼望去,隨著耳畔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大,一團模糊的黑影出現在視野中。

那是有幾輛車正在往這邊駛來,陸櫻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一路行來,許是運氣,也或許是陸櫻都跳著僻靜小路走的緣故,她既沒有遭遇到喪屍也沒有碰上過活人。所以此時此刻漸行漸近的車隊,竟是令她的心裡有些沒底。

徐建林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雙目直視前方的路麵,他儘量在心裡逼迫著自己冷靜下來,然而細心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整個身體仍在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著。

在徐建林的膝蓋上,打橫放著一件藏青色羽絨服,還是去年冬天某羽絨服品牌的新款,是陸翠芳精挑細選著幫他買的,他統共都沒穿過幾次。打包行李那會兒,因為沒時間抽真空,羽絨服占地方,加上現在的季節,陸翠芳勸他不要帶,有這地方倒還不如帶條薄被子,不過後來還是被他給帶上了。徐建林當時倒也沒想許多,主要他直覺得這次的病毒感染不同於以往,怕是沒那麼快結束,另外就是他確實挺喜歡這件羽絨服,更何況男士中長款羽絨服平展開來其實很大,而且還保暖,完全可以用它來取代被子。

不過眼下橫放在徐建林膝蓋上的羽絨服,卻不像是被喜愛被珍視的模樣。羽絨服靠近右胳膊肘的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掛到了,一整片藏青色的光麵布料都被撕扯了下來,露出裡麵雪白的羽絨。車窗玻璃碎了好幾個地方的緣故,風倒灌進來,把細小的白色羽絨吹得滿車廂都是。

“我說建林兄弟,你這個衣服都讓喪屍咬成這樣了,你看著毛鑽的,扔了得了。”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修路工頭頭管明,滿臉的不耐煩。一邊如此建議一邊用手扇開那些在他說話的時候意圖鑽進他口鼻裡的小絨毛。

徐建林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完全不做理會。

剛才的生死一線,徐建林至今都還驚魂未定。他被派去引開喪屍,但那屋子裡的喪屍數量遠遠超出預估,若非有這件厚實的羽絨服替他擋下喪屍的血盆大口,隻怕現在他也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開車。

想到剛才那隻爛了半麵臉,死死咬住他的胳膊怎麼甩都甩不開的喪屍,被人一槍爆頭的時候,腦漿子還濺了他一臉,徐建林不禁又心有餘悸的抖了一下。

自從那群人進駐廠房區,他和陸翠芳帶著孩子本就過得不算好的日子變得更艱難了。管明領頭的那幫子修路工人雖然一個個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畢竟還能算得上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至少如果不是在末世這樣的環境下,他們不過是些掙紮於社會底層的勞苦大眾而已,用正常人的道德標準來衡量的話,即便算不上好人,也終究不能說是壞人的。

但那群人卻不同,跑銷售走南闖北這些年,徐建林自詡識人眼力不差。見到那群人的第一眼,他就清楚的知道,那群人不能惹。真正手上出過人命的人,周身所散發出來的煞氣不是隨便裝模作樣逞凶鬥狠就能佯裝的出來的,有過腦袋係在褲腰帶亡命天涯的經曆,哪怕就是在太平年代,隨便殺個把人對於這些人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麼事兒。

一開始修路隊幾個年輕氣盛的小青年還不服管鬨事,直接就被人崩了腦袋,屍體現在還掛在廠房區路口那根廢棄的電線杆子上,以儆效尤!

出了這檔子事以後,見識到厲害的修路工人們老實了,得知那群人有去栗漁村乾一票的意思,有意向那群人賣好的管明直接就把徐建林去過栗漁村並且平安回來的事賣得乾乾淨淨。

於是,自那群人出現就一直刻意降低存在感的徐建林他們就被人給盯上了。那群人手裡有槍,徐建林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叫讓帶路就隻能帶路。

然而令徐建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所謂的帶路其實根本就是個幌子,確切的說,他是個餌,替那群人引開喪屍的活餌。從頭到尾,那群人都沒設想過他能活著跟他們一起踏上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