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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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刀把子如今不在山莊之中,知曉他真實身份的隻有他的弟子石鶴與同夥古鬆居士,他倆埋伏在葉孤鴻之後,當曉輕舟拖著葉孤鴻出現在他們的藏身之地時,兩人的表情十分有趣。
不能怪步早詞少,除了有趣外他想不出任何可以形容他們表情的詞句。
大概是因為他隻感到幸災樂禍吧。
解決掉這兩個地位相對較高的家夥後,曉輕舟占地為王,開始下發命令。
說到底就是將自己在惡人穀做過的事原樣做一遍,惡人不分好壞,所以步早吩咐起來也毫無壓力。
葉孤鴻很沮喪地在一旁沉默地握著掃帚掃地,身邊和他一起掃地的還有葉雪與葉靈。
葉靈活潑話多,嘀嘀咕咕地抱怨曉輕舟招呼不打一聲就闖來並乾脆利落地占地為王,連為什麼這麼做的理由都不知道。
葉雪淡淡道:“說不定他隻是想這麼做呢。”
葉靈道:“這樣做對他能有什麼好處?惡人穀不夠他稱王稱霸的嗎。”
葉孤鴻幽幽開口:“他說過,嫌少不嫌多。”
“所以我們就隻算個添頭?!”
葉靈憤怒地扔了掃帚,氣鼓鼓地盯著掃帚看了片刻,默默地撿了起來。
不遠處,無爭山莊的少莊主也在掃地,握著掃帚畫圓,身影蕭索淒涼,身周的時間仿佛凝滯了一般。
葉靈瞥了一眼,收回視線,長長地歎了口氣。
步早正在幽靈山莊的寶庫裡翻找有價值的東西,木道人這些年做的壞事不少,投奔進幽靈山莊的人也帶來不少好東西,這些統統被步早收入囊中。
係統對玩家的行事風格早已習慣,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學習,步早默默地聽它的心音播報,總有一種教壞小孩子的錯覺。
無論是古鬆居士還是石鶴都沒能向老刀把子通風報信,此時身在武當山的木道人渾然不知自己被偷家,但時間一久,他就會發現不對勁。
在那之前,曉輕舟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在幽靈山莊中建立自己的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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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輕舟進幽靈山莊之後不久,烏渡在西域做的事情傳至中原。
江湖上多的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家夥,這種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沒人知道源頭是誰。
與烏渡有過交集的人們,聽到這則傳聞後心情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無力感。
烏渡是不是已經忘了他正在被薛衣人追殺?
不要什麼任務都接啊!
冷血捕頭十分在意這件事,而烏渡和玉天寶正要為了“活捉萬物樓樓主”這個任務尋找重溟的下落,雙方在重溟最後現身的地方相遇。
玉天寶的存在讓冷血有些意外,向烏渡投去詢問的視線。
“他是魔教少主,玉天寶。”烏渡為雙方做了介紹,“這位是六扇門的冷血捕頭。”
玉天寶呆了呆:“你們……關係很好
?”
一個殺手和一個捕頭為什麼顯得很熟?
烏渡道:“他曾是我的救命恩人。”
冷血不語,這樣的態度便算是默認。
他也有問題想問,傳聞中分明說魔教少主被烏渡擄走做人質沒有歸還,為什麼兩人相處得十分和諧?
烏渡向冷血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作為一個敬業的殺手,他隱瞞了王憐花的身份和存在,主要說明了自己在羅刹教做的事情、以及為什麼會與玉天寶同行的原因。
冷血聽罷,沉吟良久,心中茫然。
實際情況應該很難搞的……但烏渡三言兩語就說完了。
玉天寶對烏渡發言毫無意見,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他什麼也沒說,但眼裡的疑惑和好奇顯而易見。
冷血很難將這個什麼都放在臉上的年輕人與魔教少主對上號。
他沉默片刻,問烏渡:“你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好了。”烏渡誠懇地說。
冷血放心了。
薛家莊不準六扇門插手烏渡的事情,所以冷血一直帶人處理和薛笑人曾建立的殺手組織有關的事情,一直在與一點紅打交道。
如今一點紅已經帶著昔日同伴去往鹹魚派,冷血也去過一次,無情大師兄還在那裡,自從上次因無牙門的事件前去鹹魚派後他一直不曾離去。
沒有了烏渡的帶領,誰也找不著去往鹹魚派內部的路。
即使冷血和一點紅曾經走過一次,進入林中後依舊是兩眼一摸黑。
顯然,這就是為什麼鹹魚派掌門聽之任之的理由,他自信於沒有任何人能夠進到鹹魚派內部。
玉天寶看出兩人有話要說,自己揣著錢去外麵遊玩,而冷血則問出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有聽說你的師父現身的事情嗎?”
“聽說了,沒想到掌門師父會去找青衣樓的麻煩,有可能是霍休有哪裡惹到他了。”
一聽到掌門的事,烏渡便笑了起來,眼睛彎彎似月牙。
“……他卷走了霍休一大部分的資產。”
冷血艱難地說。
“掌門師父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冷血為烏渡對自家掌門師父的濾鏡而折服,他與烏渡是薛家莊事件後第一次見麵,想了想,問道:“如今還有許多人認為你知道薛笑人遺產的下落,你千萬記得行事…小心,咳,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即使想說讓烏渡行事小心的話後也在想起對方的所作所為後卡殼,冷血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烏渡的麻煩有很多,薛家莊,羅刹教,雖然魔教少主是主動委托烏渡帶他遊玩,但羅刹教教主不一定會就此罷休——畢竟烏渡終究是從他們手裡搶走了人。
烏渡道:“我手上有一個放了很久的任務,還好雇主沒有怪我,我打算儘快完成任務。”
“所以……你是來向重溟樓主尋求幫助的麼?”冷血想到這裡有重溟現身的傳聞。
烏渡停頓了一下。
冷血遲疑:“不是嗎?”
烏渡點頭:“是的。”
冷血為他那一瞬的停頓感到疑惑,總覺得烏渡似乎沒有將話說全。
……
玉天寶曾經問過他爹,闖蕩江湖需要具備哪些物品。
他爹說,一要錢,二要人,三要強。
玉羅刹說這些話的時候壓根沒上心,十分隨意,然而玉天寶將這句話奉為圭皋。
玉天寶覺得自己用錢雇來一個實力強大的殺手做護衛,不正是三點全占了嗎?
烏渡是一個很好的護衛,但唯獨讓玉天寶覺得可惜的是,烏渡有些無趣。
他不願去賭坊,玉天寶忍了好久,今天烏渡和冷血捕頭有話要說,他便打算去賭坊過過癮。
玉天寶自認自己的賭術還算精妙,羅刹教中唯一勝過他多次的隻有護衛阿文,自信滿滿的玉少主鬥誌昂昂地前往賭坊,起先還贏了不少,深覺賭運旺盛的玉天寶繼續下注,漸漸賭紅了眼。
一個時辰後,他輸了個精光。
賭坊的人看他交不出錢,將他帶到小黑屋裡和他“談心”,問他能給出什麼抵債。
“手指、手臂、還是腿腳?”賭坊的主事人笑眯眯地說道,視線在玉天寶身上來回挪移。
“或者說,眼睛?”
玉天寶冷汗涔涔:“我有錢!你、你去有福客棧找一個少年,我的錢都在他手上——!”
賭坊主事人聞言納悶,他們正是看出眼前的年輕人出手闊綽,才設了局叫他輸了個精光,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乾脆。
看來手頭上還有很多錢哪。
玉天寶心裡正反思是自己賭運太差還是教裡那群家夥水平太次,渾然不知麵前都主事人正在琢磨著該怎麼從他身上薅更多羊毛。
一定是教裡那群家夥太次了!
玉天寶心裡有了結論的同時,賭坊話事人也有了打算,他對玉天寶露出和藹的笑容,道:“公子如何稱呼?我若是叫人去有福客棧去請你的朋友來,總得讓他相信我們。”
“我姓玉,那人名叫烏——烏……”
玉天寶卡殼,他再沒心沒肺也知道烏渡的行蹤不該為人所知,但是……烏渡的假名是什麼來著?
他發現自己對此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烏渡對玉天寶說過假名,然而玉天寶左耳進右耳出,不覺得會有不得不說出假名的一天,如今這回旋鏢紮到了他自己身上。
賭坊主事人跟著重複了一遍,眼神中充滿了懷疑。
“烏?”
“吳崖!”玉天寶艱難地擠出一個自己現想的假名。“他叫吳崖,長著一張娃娃臉,個子很高,眼睛很圓很亮,你見到他就知道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