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湯昏死過去,暈倒在地。
“你做了什麼?!”
嶽洋大驚,慌忙上前扶起牛肉湯,大聲質問重溟。
隻是簡單地裝了個嗶
。
重溟眼神淡漠,一言不發。
嶽洋劇烈搖晃牛肉湯,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邊的動靜再次引來其餘人,見到比上回還要糟糕的場麵時,每個人都有一瞬的呆滯。
牛肉湯與嶽洋的地位可不一樣,在憤怒驚恐的幾人向重溟出手之前,當事人懶洋洋地開口:“死不了,隻是會睡個三天兩夜罷了。”
“太久了!沒有彆的辦法嗎!”有人覺得這方法很不走心。
重溟給出的另一個答案更不走心:“潑她兩盆冰水。”
嶽洋立刻放下牛肉湯起身要去端水,沒走多遠,被人一把拉了回來。
“你還真的要向宮主潑水?先將宮主帶回去!”
嶽洋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茫然,依言將牛肉湯抱起,臨走前看了眼重溟,重溟連一個眼神都沒拋來。
宮九當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作為被重溟陰過的倒黴蛋之一,他發現牛肉湯這次中的藥與上次領他渾身麻痹、無法動彈的藥並非同一種類。
這是一個新情報。
牛肉湯昏迷不醒,無論是掐人中還是紮針都無法令她蘇醒。
她仿佛陷於一場極深的夢境中。
第三天的時候,牛肉湯蘇醒,睡得太久而渾身無力,躺在床上發愣。
大約過了半刻鐘,記憶回籠,牛肉湯飛快地拾掇好自己後氣急敗壞地打算去找重溟算賬,才剛出門便撞見嶽洋。
嶽洋臉上的青腫消下一些,但牛肉湯和他撞個滿懷,卻清楚地聽到他發出的痛呼。
牛肉湯後退,納悶地看著他:“你又被重溟揍了?”
嶽洋一言不發。
沉默即默認。
牛肉湯又問:“九哥呢?”
“九公子出門了。”嶽洋答道。
“他見過重溟了嗎?”
牛肉湯向重溟所住的地方走去。
嶽洋搖搖頭。
九公子甚至沒來這裡看過牛肉湯。
重溟不在他住的地方,嶽洋有點茫然,帶著牛肉湯前後找重溟,卻發現重溟在屋頂上冷漠地看著他們。
陽光照在那張麵具上發出耀眼的光芒,牛肉湯的頭一陣發暈,喝道:“你給我滾下來!”
重溟冷冷淡淡道:“要不要再送你一場好夢?”
牛肉湯更怒,足尖輕點,想將重溟從上麵拉下來,但才剛剛蘇醒,氣勁不足,落在屋頂邊緣搖搖欲墜,狡猾又機智的玩家一腳踹了上去。
一聲尖叫,牛肉湯狼狽落地,步早蹲在屋頂看她,道:“你還是沒有學會該如何對待我啊。”
話語中滿是傲慢,還帶著隱隱的歎息,牛肉湯心中忽地一沉,試著運氣,然而真氣阻澀難行,內力更是運轉不得。
“如果你醒後能乖乖地呆上一段時間,就不會落得這番下場了。”
重溟自上而下投注來的目光,其中連嘲諷之意也無,隻有霜雪般的凜冽寒意。
他看牛肉湯,就像在看一個物
件——或者說他看大多數人都是那樣的目光。
習武可以強身健體,但沒有了內力與真氣不過就是一個身體好的人,連嶽洋都能打敗她。
牛肉湯心中慌亂,想要強行突破經脈中的阻澀感,卻哇得吐出一大口血。
嶽洋驚愕地望向重溟:“那究竟是什麼毒藥?”
重溟沒有說話,他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無關馬甲人設,步早也是真的感到不耐煩了。
該說不愧是能讓萬千模擬江湖玩家大驚失色的BOSS嗎?宮九總有辦法讓玩家產生預料之外的情緒。
說不來就真的不來,這貨還真是狠心。
嶽洋望著沉默不語的重溟,攥緊了拳頭,心中思緒翻湧。
牛肉湯對自己的狀況漸漸地感到慌亂起來,身為習武的天才,她小小年紀便有著充沛的內力,而如今她甚至連丹田的存在都無法感知,這麼多年的努力仿佛煙消雲散。
小老頭隻要有用之人。
沒了用處的人,什麼都不是。
她眼眶通紅地瞪向重溟:“把解藥給我!!”
重溟慢吞吞地看她一眼,笑了一下:“把能說話的人叫過來。”
牛肉湯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重重吐出,隨後她看向嶽洋,吩咐道:“你們趕緊把九哥請來。”
嶽洋從重溟身上收回視線,轉頭離開。
*
宮九對宅院中正在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
這段時間之所以晾著重溟,是因為他打算看烏渡有什麼打算。
以烏渡那樣的人,不可能輕易地將重溟交出來。
宮九此時在路邊的茶棚中喝茶,他正在迷路中。
身邊還有一個奇怪的人,背著竹背簍,懶洋洋地在玩弄桌上的擺件,宮九來時他就坐在茶棚中,有人圍著他問那些東西是怎麼個賣法。
宮九已經目睹他做成了好幾樁生意。
青年發間插著朱紅發簪,雙瞳如琥珀般澄澈,盈滿日光時如一汪清澈的泉水。
宮九隱隱覺得他有些眼熟。
不管是那根朱紅發簪,還是那雙眼眸。
宮九注視著他。
青年向他投來視線,兩人對上眼睛後露出一個禮貌性的笑臉。
宮九看了他一會兒L,微笑起來。
他想起來了。
這人是當初在一個飯館中見過的小二,和那條白眼狼小狗旺財有著相似的氣質。
尤其是眼睛。
步早被他看得有點發毛,但看到宮九露出那樣的笑容,便明白他認出了自己。
也許是因為當初小巷裡那個來回讓宮九印象深刻。
步早笑了笑後便收回視線,背景板掌門不會做多餘的事情,但掌門還是會因為江湖上的傳聞而來親自查看叛逆弟子的現狀。
一切扭曲的關係都是有原因的,鹹魚派的同門關係之所以會如此扭曲糾結,當然與一派掌門脫不開關係。
此時的步早還沒有摘掉掌門馬甲的打算,所以路人步早隻普通地路過了。
宮九忽然開口,他問道:“我記得……你叫步早。”
步早略覺訝異,宮九是會主動向路人搭話的人嗎?甚至還記得自己名字。
這念頭才冒出來,他發現自己上次好像有過同樣的想法。
不。?_[(”步早皮了一下,“我叫步晚。”
宮九:“……”
他當然不可能懷疑自己的記憶力,看向步早的眼神便帶上幾分古怪的情緒。
眼神有點太滲人,步早舉起手中的小木船晃了晃,改口了:“沒想到公子你會記得我的名字。”
宮九道:“你的名字很簡單。”
“確實如此,簡單好記。”
這樣的對話好像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步早沉思,他隻是一個路過的背景板而已,究竟有哪裡比“萬物樓樓主”還要吸引宮九?
宮九微微笑了一下。
步早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宮九道:“宮。”
“宮?”步早樂了,“宮公子——我還是直接稱呼你公子吧。”
宮九還未開口,這時有人急匆匆地跑來,向他耳語,說出了重溟那頭發生的事情。
聽著那些內容,宮九的神色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步早眼中含笑,神態真摯地望著宮九。
當宮九起身擺出離去的姿態時,他也十分友好地道彆:“公子你要走了?有緣再見呀。”
“再見。”
宮九瞥他一眼,淡淡道。
交了茶錢後,他與手下走遠。
步早低下頭,手裡的小木船在他的驅使下於桌麵上開始航行。
方向由他把控,一切都按照他的心意來。
掌門愉快地吹了聲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