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很想如此斷言,卻又怕萬物樓樓主當真說出雇主的名字,於是捧著食盒瞪著門上那點小黑孔,很想乾一點不珍惜糧食的事。
步早見他不語,又開口道:“飯菜要涼了,快吃。”
司空摘星:“我知道!”
他捧著食盒在床邊扒拉起飯菜,這可惡的萬物樓樓主竟然連桌椅都不給他備一個,著實可惡!
屋門外沒有動靜,司空摘星能聽到緩慢的呼吸聲,對方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司空摘星手上動作一頓,加快了動作。
果然如他所料,飯菜中有解藥,吃下後身上漸漸有了力氣。
司空摘星合上食盒,有些困惑,望著眼前的門,道:“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
步早打開了鐵鏈上的鎖,哢噠一聲,司空摘星豎起了耳朵。
“先不說這個。你在我手中吃了虧,這個秘密你願意買下麼?”
“什麼意思?”
“倘若你給出了讓我滿意的條件,我便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無論彆人出多少價,我都不會將它賣出去。”
門外的樓主語氣十分平靜,仿佛真的是個和客人商談生意的商人罷了。
——可這世上哪有他這樣的商人?自產自銷也就罷了,還如此厚顏無恥。
司空摘星表情古怪:“你可真會做生意。要多少?”
步早微笑道:“我說了。你得讓我滿意。”
司空摘星額角青筋直跳:“你不能給個準話?”
好古怪的人!
“不能。”步早敬業地維持重溟古怪扭曲的人設,歎息,“畢竟,我最想要的你給不起。僅次於其之後的……隻能由你自己來想。”
司空摘星眨了眨眼,問道:“那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重溟沉默須臾,古怪地笑了笑,那簡直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一絲扭曲笑意。
“不告訴你。”
這回答撥動了司空摘星腦海中的一根弦,和這般陰晴不定的人談話著實考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想也不想地衝上去扯門,鐵鏈誇誇響,步早轉身飛快離去,衣角在空中啪嗒作響。
〖係統對玩家的敬業(?)惡趣味(√)表達了微妙的讚賞。〗
鐵鏈在司空摘星猛烈地扯動下嘩啦啦掉落,司空摘星一把拽開門,隻看見了泛著暗藍的無垠星空。
走廊上空無一人。晚風撲麵而來,仿佛在嘲笑他似的。
司空摘星氣極反笑,跑得真快,這次連影子都沒叫他瞧見。
天色暗沉,司空摘星吸了口氣,關上了門。
他就不走了!看那人能拿他怎麼辦!
*
第二天天還沒亮,司空摘星立刻起床出門,直奔他最初吃虧的地方——重溟的書房。
昨夜他等了半宿,沒一個人來搭理他,就這麼離去又不甘心,於是司空摘星還是得親自來見他。
司空摘星在書房外駐足,吃過一次虧,就算是偷王之王也得小心行事。
步早懶洋洋地在房間內等著他上門,司空摘星遲遲不進,彼此都在等待對方主動。
重溟是當然不會主動的。
終於,司空摘星忍無可忍,一腳踹開門,這次總算沒有機關,房間內的景象一覽無餘。
書桌後,一位年輕人正直勾勾地盯著司空摘星。一襲黑衣,長發以紅繩束起,垂在肩頭,右半邊臉以銀色麵具遮蓋,皮膚白皙,在陽光下瑩潤如白玉。
他望著司空摘星,微微一笑。
“你想好了嗎?”
這算是麵對麵了,可司空摘星依舊不知道此人具體長什麼模樣。
“沒有!”司空摘星沒好氣地說,“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想要什麼?”
“所以隻能讓你來想了。”重溟平靜地說,“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可你不是有最想要的——”
“那個不可能。”重溟斬釘截鐵,“隻有那個願望,外人無法幫我實現。就算是你也不可能。”
司空摘星有點不太高興。
因為對方這話簡直像是在質疑他的能力似的,偷王之王從來不說不行,彆人對他說“不可能”也不行。
“那這樣,我猜不出什麼條件能讓你滿意,畢竟我對你一無所知,你不如讓我跟在你身邊。”司空摘星提出建議,“關於我在你手上吃虧的秘密,你就暫且幫我保密。”
重溟古怪地看他一眼:“你倒聰明。”
司空摘星一愣:“什麼?”
“我本來就想讓你給我當手下。”
所以步早才說司空摘星聰明,因為“聰明反被聰明誤”。
司空摘星頓悟,這人根本就是等著他主動說這話呢。什麼聰明不聰明,全是諷刺。
隨後微惱:“我才不是給你當手下!”
重溟:“短期的。”
司空摘星很堅持:“短期沒錯,但不是手下。”
重溟斜他一眼,目光涼涼:“小嘍囉。”
怎麼還給他降級了?
司空摘星對這位萬物樓樓主的怪異性格有了深刻認知。
“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麼?”
“樓主。”
“都說了我不是你的手下!”
“……嘖。”年輕的萬物樓樓主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重溟。”
“慎重的重,滄溟的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