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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早確認了一下石觀音的定位。
石觀音仍在自己的臥室中照鏡子。
無論哪個馬甲都沒有見過石觀音, 但《模擬江湖1.0》中石觀音的立繪確實十分精致用心,畫風都顯得和其他角色不大一樣。據說——石觀音因為自己太美,美到愛上了鏡中的自己。
美人, 水仙, 魔頭。石觀音在《模擬江湖》的玩家群中也是個頗有人氣的反派。
現在, 步早要打破石觀音搞水仙的美好時光。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裡麵傳來石觀音婉轉動聽的聲音:“做什麼?”
烏渡說:“你好,打擾了。”
石觀音:“……”
她從鏡中的身影收回視線,望向門外, 麵上流露出一絲奇異的神情。
門外的男人, 是誰?
步早之所以要敲門是因為秘藥之類的東西都放在石觀音寢屋的密室中, 除此之外,作為玩家當然要給大BOSS找不痛快了。
他盯著屋門上的影子, 等待石觀音開門。
過了許久, 石門才緩緩開啟, 露出一道身著白衣的窈窕人影。
石觀音確實風姿動人, 倚著門如弱風扶柳,眼波流轉,望著外麵憔悴羸弱的高大男人, 麵上流露出一絲疑惑, 問:“你是何人?”
“我是烏渡。”烏渡說, “你好。”
石觀音目光一頓, 露出笑容:“你是何時來的?來得真快。”
烏渡道:“在你們商量說要尋找我時, 我就已經在這裡了。”
石觀音很聰明,一下子就想通了事情的始末,笑道:“你是想說有人假扮你,故意放出你要殺我的狂言麼?”
烏渡點頭道:“是的。我的雇主並沒有要求我殺你。”
即使烏渡此時的外表狼狽不堪,但石觀音看他的眼神卻像是看著什麼珍寶似的, 笑道:“好大的口氣,那你可知道那膽大包天的人是誰麼?”
“略有猜想。”烏渡回答道,“但我其實沒做過什麼會被他記恨的事。”
石觀音歎道:“我知道你為什麼會被人記恨了……看著你這張呆臉,我也有點生氣。你還真是不解風情,今年幾歲了?”
“十七。”烏渡說。
聽到這個答案的石觀音比開門見到烏渡時還要驚訝:“十七?”
從個子來看,烏渡看起來真的不像十七歲。
石觀音輕笑道:“難得我們見了麵,你為何不叫我瞧瞧你的臉?”
兩人就像在閒聊似的,石觀音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願意花時間陪烏渡聊天的動機類似於逗貓,是一種消遣。
但即使是貓,也會出其不意給人一爪子,更何況烏渡並不是貓。
他握住了自己的刀,平靜地說道:“這樣聊下去永無止境,我的臉沒什麼好看的,能讓我進你房間的密室看一看嗎?”
石觀音表情一僵,她直視著烏渡的眼睛,發現那雙眼睛中沒有任何對她的迷戀。
所以烏渡與她聊了那麼久,並非因她的容姿而駐足麼?
石觀音微歎,又是一個不長眼的木頭,既然如此,何必再廢話呢?
她微微一笑,道:“女子的閨房可不能隨意叫人進的。”
殺意蓬勃如火,石觀音邁出房間,身後石門關閉的瞬間,她向烏渡出掌。
烏渡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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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船停在迷陣之外,石觀音的弟子與手下們紛紛下船,王憐花相當自然地融入其中。
有弟子伸手攔著他:“你不準進!”
王憐花瞥了眼她的手,想到了烏渡,朝她微笑:“我都來了,進去也無妨吧?你們的師父肯定不會像你們一樣拿我沒辦法。”
那弟子被諷刺得麵紅耳赤,收了手,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給我等著!跟緊了!”
王憐花笑著跟上她。
暗中也有人在笑著看王憐花。
石觀音的弟子們為王憐花帶路,石徑難走,盤旋曲折,即使有弟子帶領,風沙之中稍不留神便會失去方向。
王憐花認為這設計迷陣的手法極為深奧,見獵心喜,一路走,一路記,將細節之處記了個七七八八,直到走出石徑,見到那些掃地之人。
七八人影埋頭掃地,風沙之中掃地也是白掃,他們卻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動作機械而麻木,麵容俊美,卻憔悴而消瘦。
石觀音的弟子與手下無視了他們,匆匆走過,王憐花綴在他們身後。
他是個極為眼生的的少年,很容易讓人想到是弟子們帶給石觀音的新男寵,有人偷偷朝他投去目光。
王憐花輕輕一瞥,旋即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罌粟花叢顏色鮮豔無比,朵朵鮮花在風中輕晃,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奇異香氣。
王憐花早有準備,以袖掩鼻,收獲同行弟子們驚愕的視線,大概疑惑於他為什麼會懂得不能吸入此處的花香。
王憐花不理,無視。
他在想,假如石觀音那些手下們中的毒是烏渡下的手,那就說明烏渡走過了曲折離奇的秘徑,見到了那些掃地之人,也穿過了這片罌粟花海……
烏渡身後究竟是什麼人?
王憐花隱約清楚石林洞府中的情況是因為他的母親,雲夢仙子這些年一直在調查柴玉關的蹤跡,與石觀音打過交道。
但烏渡又是憑什麼安然無恙地潛入石林洞府?
王憐花陷入沉思,而此時,前麵的弟子們也瞧見了地上躺倒一片的人影,大驚失色,各自扶起一個人或狂扇嘴巴、或猛按人中。
不斷有人蘇醒,一片呻|吟聲中王憐花聽到一人開口:“有個掃地的男人拿著刀……”
刀。
王憐花眼睛一亮,立即確定闖進此地的是烏渡,大步追著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向前走去,身後有人追來,喊道:“你慢著!”
王憐花頭也沒回,身後隨他一起來的弟子們和手下們紛紛追上,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石林洞府中心趕去。
路上的每個人都受了內傷,嘴角滲血,麵色慘白,人事不省地癱在地麵,脖頸上或多或少都有一截淤青。
那人在乾什麼?王憐花有點不滿,留著這些人的小命是等日後被尋仇嗎?
一點都不像個殺手。
烏渡把可能性的攔路虎都給乾翻了,地上的人成了引路標,王憐花一路暢通無阻,穿過一個庭院,眼前出現兩個人影。
兩人回頭,一個醜得難以恭維,一個貌美如花。
王憐花:“?”
無花、長孫紅:“?”
無花看著眼前容貌俊秀的少年,眉頭緊皺,在看到王憐花身後竄出的一堆人影後皺得更緊了。
為什麼總是有些奇怪的人冒出來?
“他是誰?”無花沉著嗓子問道。
王憐花身後的人紛紛走上前,將他擠在身後,回答道:“是烏渡!”
無花:“………………”
長孫紅提高了聲音:“烏渡?!”
“是的!此人正是烏渡,他還說有人給我們下了毒,外麵的那些人和我們情況一樣,一旦運動便會有經脈阻塞之感——”
“不必說了,這我知道。”長孫紅打斷他,表情難看極了。
她望向王憐花:“你真是烏渡?”
王憐花笑容燦爛:“怎麼可能不是?那酒館裡的酒相當難喝,摻水也就罷了,還有石子,你們這兒應該會有好酒吧?”
眼前這少年是烏渡的話,之前那假扮男寵的人又是誰?
長孫紅有點茫然,覺得場麵變得越來越古怪了。
無花麵色陰沉,轉身疾走,無論誰是誰,石觀音總會有辦法製止一切的。
王憐花越過攔路的人,緊追在無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