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6個月大的嬰兒,在比他還高的欄杆下,即使是太宰治除了瞪著頭上的搖籃車掛件以外,也就隻能腳踹著幾下蛞蝓狗玩偶來解解氣。

也不是隻能平躺著,可以左翻右翻,隻是像是肚皮朝天的烏龜,他也不會無聊到這種程度。

太宰治也不是不能利用周圍簡陋的器械來一次說走就走的人生,倒不是放棄了閒而無事就去自殺一下的樂趣,純粹是沒有什麼意義。

揍敵客再怎麼顛,也不會放著幼崽一個人在房間,伊爾迷走後,就有女仆進入到房間,一直呆在房間的角落,隻有在太宰治有需求的時候,才像是設定好的機器人啟動了程序,迅速又安靜地處理好一切。

不得不說,如果黑蜥蜴的人能有這麼多眼力見,他做事都會愉快幾分,可惜一個個都是比蛞蝓還笨的笨蛋。

總而言之,女仆比席巴和基裘對待自己更像是親兒子,並不像是那兩個不靠譜的父母那樣會等著太宰治作死到極限之後,才會開始動手阻止,手段極為粗暴,一般都會扯脫臼他的手腳,肋骨都斷了好幾次。

女仆照顧的話,則更為得小心翼翼,一有不對就如同遊魚一般躥出,伸出雙手待命,就算跌落都是落在懷裡,彆說讓太宰治的手腳俱全,就是連顛簸都不會有一點。

這大概就是打工人和老板的區彆。

不過想到在揍敵客打工,這個打工更加耗命,倒也正常。

太宰治明白自己怎麼折騰都是無用功,再加上畢竟還隻是6個月的嬰兒,連站都不穩當,站起來也沒有欄杆高,更彆說還有女仆,也就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一旦放棄之後,靈魂也就抵抗不過嬰兒的本能,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原本踩在腳下的蛞蝓狗,又在無意識地手腳並用下,被太宰治抱到了懷裡,團吧團吧被擠成一團,那個囂張的狗頭沒幾秒就擠成了史萊姆。

隨後無知無覺的太宰治也跟著蜷縮成為小小的一點,這是一個極為沒有安全感的姿勢,顯得他極為瘦弱。

大概是屋外陽光正好,卻沒有一絲落在幼崽身上,一旁負責照料二少爺的女仆無端起了聯想,莫名覺得二少爺泛著一絲被拋棄的可憐。

然後太宰治翻了一個身,靠近心臟的胸口吧唧露出個狗頭,這份脆弱就在嘲諷臉狗頭下消失得無影無蹤,顯出幾分滑稽。

女仆莞爾一笑。

這麼一睡,一直到太陽從正高垂下,黃燦燦的光打在窗戶上落下一片楓色的細碎,太宰治也沒有醒過來。

反倒是門“吱呀”響了一聲,滿臉都是血的伊爾迷走了進來。

他剛經曆了一輪訓練,衣服也被鞭痕撕得破爛,露出細碎的傷口,鮮血從雪白的皮膚滑落,裹了一身多得像是摔在血漿,隨著他的走動,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不過伊爾迷麵色也沒有半絲痛苦,保持著麵癱,隻是泛著一絲青白,幾乎飄著走似得落地無聲,讓他更像是紅衣鬼魂。

尤其是他還伸手將黏在一起的劉海往上捋了捋,露出一雙暗沉的貓眼,過大的黑色瞳孔占據了過多的眼白,之前太宰治看到的像是黑歐泊的神采更像是光線照射後的詐騙,毫無神采,死氣沉沉,宛如從地獄跑出來索命的小鬼。

伊爾迷瞬移一般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嬰兒床邊,滴落的紅色才慢半拍在房間的地毯上暈染到掛件搖鈴之下。

速度快得襯得女仆的行禮都顯得失禮,”大少爺……“

伊爾迷揮了揮手,視她如無物,眼中隻有自己的弟弟,眸色深沉,女仆隔得老遠都仿佛見到一條蟄伏的毒蛇,並沒有什麼殺氣,但空氣卻也凝結了幾分。

伊爾迷很少對什麼事物感興趣,他從出生就不似常人,也不像是一般的孩童喜歡玩具,或者要養什麼寵物,看上去感情極為淡漠。

但對自己的弟弟卻不同,就好像永遠看不過,一直盯著看。

真得超愛。

女仆忍不住想到,就是這份愛有些過於沉重。

不愧是大少爺,愛如山。

但,

她瞥了一眼在搖籃之中的幼崽,對方卻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一般依舊在嬰兒車上酣睡,女仆並不認為二少爺是個在炸彈旁邊都能睡著的憨貨,隻認為對方有大將之風,臨危不亂。

太宰治並不知道自己被女仆上了幾層濾鏡,他裝睡裝得極為辛苦。

拜托,被這麼詭異的視線盯著,就算是終於耍酒瘋累癱的蛞蝓都會跳起來一個飛踢。

更加敏銳的太宰治自然是被伊爾迷盯著的一瞬間就脊骨一寒,更彆說之後衝著鼻子的血腥味,少了點硝煙味點綴就像是某天他呆在火拚的現場,無人生還的慘烈。

不過更加辛苦得是,他發現自己居然抱著那個蛞蝓狗的玩偶,惡心得想要扔,又苦於伊爾迷正虎視眈眈。

太宰治可不想成為狼崽的玩具。

兩個人就像是在表演什麼默劇,作為第三人的女仆也保持著沉默,伊爾迷雖然年紀小,在外麵普通的世界還是個幼崽,但在揍敵客卻可以當半個勞動力,憑著實力建立了自己的威信,她甚至都不敢提出讓伊爾迷先把自己弄乾淨之後再和弟弟見麵的這種合理理由。

伊爾迷微微低頭,垂下的陰影,從太宰治略微掀起一點的餘光來看,就像是在從高處往下仰望的纖長鬼影,帶著漫天的血光。

“滴答”

從額頭滴落下的血液砸到了太宰治的臉上。

這下真得和恐怖片無異。

伊爾迷每次來看自己,身上都會有隱隱約約的血腥味,太宰治不想深思,也不敢深思,這下是明明白白戳在眼前。

救命,殺手家族太可怕,死亡倒是不可怕,但是他怕疼,更怕死不了。

這麼訓練一波,成功之後還不得成為刀槍不入的鐵皮?

想著日後自己各種死法玩了一遍,歸來還是連皮都沒有破的慘樣。

慘,太慘了。

光是想象都讓太宰治驚出一身冷汗。

然後眼角一瞥,就看見嬰兒床下伊爾迷努力墊著的小腳腳。

伊爾迷的身高不夠,即使把可拆卸的嬰兒床的欄杆卸了也需要依靠外力才能俯視太宰治。

那瘦長鬼影的氣勢一下子碎成渣渣,從恐怖片掉落到喜劇片。

隻是檔次掉得還不夠狠,伊爾迷即使身高不夠,也可以依靠氣勢來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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