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眼睛發直地看著那突然出現的簽到點,心裡撲通撲通地跳,開始默念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女郎,怎麼了?”

向秀順著她直勾勾地眼神望過去,在嵇康身上掃了一圈又笑著收了回來。

“無事,我去跟嵇郎君道個謝,昨夜真是太感謝二位了。”

幾乎是有些急不可耐的,青禾跨過門檻往那打鐵處而去。

嵇康旁若無人地夾起紅通通的鐵塊放到涼水中,缸裡冒起白煙,發出滋啦啦的響聲。

青禾特地趁這個功夫走到他跟前行了一禮,“昨日多謝嵇郎君相助。”

嵇康輕一頷首,“你該謝子期,是他救你。”他說完又要將那塊鐵料放回爐中去。

“我能試試嗎?”青禾伸手要去觸碰那風箱把手。

“彆動!”嵇康輕喝一聲。

青禾自然不能聽他的,但她手放在那把手上,那簽到標誌仍舊沒有什麼變化。

到底什麼才是觸動簽到的機關呢,莫不是眼前的嵇康?

“女郎你站遠些,莫要燙傷了。”向秀看了看嵇康的臉色,勸青禾。

可這時青禾隻想簽到啊!

“對不住,是不是我不能亂動?我就看看。”

然而她又在嵇康身邊繞了兩圈,借著扇灰又把手伸到了那幾個字體上,胳膊穿字而過,完全沒法簽到。

最後還是看著嵇康越來越沉的臉色,青禾歎息一聲,說:“不知謝郎君能否為我打一件鐵器?”

誰知嵇康一語中的,“女郎有可換之物?”

青禾回憶起原身的家庭條件,腦子嗡嗡的。

原身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倒也不怪她,此處與她這般條件的人家還有許多,主要還是生產力水平低下,農業基礎知識等同於無,“草盛豆苗稀”可不隻出現在五柳先生身上。

總之,現在就是她沒糧帛可換,更沒錢。

不知簽到地會不會突然消失,這是她的機會。

“那不知請郎君打件鐵器需要拿何物交換?”

嵇康瞥她一眼,“可換之物便可換。”

青禾:“……”

好你個嵇康,這是把自己當鐘會之流了?說話半點不留情麵。

“女郎君,這雪似乎快下大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仔細一會兒回不去。”向秀出來打圓場,真是個小天使。

青禾想說那她就賴這兒,但她不敢。

嵇康是她的係統裡的重要人物,想來是不能招惹的,至於簽到地也不可能隻有這一個,來日方長,得先回去研究研究。

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機會接近這裡。

大不了,嵇康談玄學她就談哲學。

青禾頭痛,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向秀都已經給了台階了,青禾打算先回自己家盤算盤算,於是衝向秀點了點頭,“那便麻煩向郎君了。”

青禾的家與嵇康家隻隔了兩塊地,站在院中便可以兩相對望,甚至於青禾若是眼神好些,站在自己院中就能看到嵇康打鐵完成每日任務。

向秀似是不放心她,將她送到門口後還叮囑她,“女郎若是遇到什麼難處便可去尋我們,叔夜看著冷實則最熱心腸的,否則昨夜斷不會直接留你在他家中的。”

此話倒是不假,不過經由他這麼一提,青禾才想起來問:“為何這兩日沒見到嵇郎君家中的小郎君和女郎君?”

“呂家嫂子可憐兩個孩子沒了母親可憐便接孩子去玩幾日,想來這就快回了。”

呂家嫂子?

青禾將腦子裡亂糟糟的曆史知識東拚西湊,終於叫她想到了這呂家嫂子是何許人也。

不就是那個被大伯欺辱,然後又害得嵇康東市斬首的那人嗎?

方走到分岔路口,拐角處就傳來了嬉笑聲,兩人齊齊望去,就見一個身著曲裾的婦人一手牽著一個孩子踏雪而來,而他們身後還有一個身高頎長的男子,手中提了食盒跟在幾人的身後,來人正是呂安與他的妻子徐氏以及嵇康的一兒一女。

看起來儼然一家四口。

向秀自然也看到了他們,他有些欣喜地說:“女郎君,我就先不送了,你慢些走。”

青禾行禮告辭。

隨即就見向秀三步並兩步地迎了上去。

“仲悌,嫂子……”聲音消失,青禾沒有打擾幾人,轉身朝著自己的破茅草屋走去。

鑰匙被青禾藏在袍子的夾層裡,估摸著那二人也不便在她身上翻找,所以昨天才把她留在了嵇康家。

開了鎖,院門咯吱打開,青禾輕輕拉了拉,那木板就晃晃悠悠,也不知道這門還有什麼鎖的必要。

這地方之前是青禾一家的住處,因此地方其實並不算小,隻是常年未經修繕,顯得有些破敗,夏日裡常是外麵大雨裡麵就小雨。

院中有兩塊地,一邊的地裡有一根就是乾了的冬瓜藤,另一邊種著一些白菜和蘿卜,除了這兩塊地,院外的兩塊地也有一塊是青禾的,後山腰還有一塊。

唯一的好處就是這年頭這些山上的資源還是比較開放的,野菜野菌可采,也可上山打獵。

思及此,青禾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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