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筆錢已經差不多用完了。”夏月初抬手按住想要暴起吵架的秦錚,不急不慢地說。
“啥?”盛氏當時就跳起來了,“你手裡至少得有六兩銀子,這才幾天功夫,咋就用完了?”
夏月初不慌不忙,掰著手指算給她聽。
“給大壯看病抓藥就花了二兩多,唐大夫又說讓他吃點好的補身子,再虧也不能虧了大壯的身子不是?我隻能多買點雞蛋多買點肉,每天換著花樣地做給他吃,還有上次的野雞什麼的,這些也花了差不多二兩銀子……”
盛氏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脫出來了。
看病抓藥也就算了,補身子還能花了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省著點兒花,都夠一家人用一年了。
她居然說都給大壯補身子用了?
彆說是個癱子了,就算是銀子打的身子,也用不著往死裡下本錢補吧?
還能補得長出兩條新腿來不成!
“……至於剩下的,我最近在城裡聯係了個活兒,托人拉關係少不得要花錢打點一二……”
盛氏聽到後麵的話就是一愣,顧不得心疼那些花出去的銀子,沉下臉來厲聲道:“你去城裡找的什麼活兒?誰讓你去城裡乾活的?先不說家裡天天這一大攤子事兒,就是大壯也離不開人照顧,你走了誰來管?”
夏月初早就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笑著說:“娘,你放心,又不是啥長期的活兒,不過也是去給人做席麵,一兩日便回來了。”
“那也不行!”盛氏渾濁的雙眼盯著夏月初,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心虛的證據。
薛壯如今這幅德行,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就算治好了,能不能乾活也是問題。
雖說現在有秦錚不離不棄地照顧著,但到底不是親哥倆,誰知道他哪天就撂挑子不乾了。
所以夏月初是必須被死死拴在家裡的。
想去城裡乾活?
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萬一偷著跟人跑了,丟不丟人先且不說,自己上哪兒再找個冤大頭來伺候癱子。
夏月初看向盛氏,見她一副堅決不肯退讓的模樣,隻好淡淡地歎了口氣,乖順地點頭答應。
“唉,既然娘堅持不同意讓我去,那回頭就隻能勞煩妹夫去跟書院的山長大人賠個禮道個歉,說咱家裡事忙走不開,不能去山長大人家試菜了。”
“啥?你說啥山長大人?”盛氏覺得自己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多,居然都出現幻聽了,“你自己的事兒,為啥要讓永元去說?”
“這不是上次崔家老爺子做壽,山長夫人是坐上賓,她吃了我做的菜很是滿意,想讓我去城裡幫他家張羅一桌席麵。不過山長大人沒吃過我做的菜,說還是要去府裡試菜再定。”
夏月初見盛氏一臉懵逼的樣子,心裡偷笑地繼續說:“我想著妹夫這次沒能高中,總歸還是要準備下一次的,即便不去書院讀書,也少不得要跟山長和其他學子交流切磋,所以我好不容易花錢托人搭上這個門路……”
盛氏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是對山長大人的身份地位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那可是縣太爺見了都要客氣幾分的人物,自己可開罪不起,更何況姑爺以後還要仰仗他的點撥和提攜。
她首先懷疑是不是夏月初蒙騙自己。
但這種事太容易查實,就算要騙人,也不會選擇這樣一戳就破的。
盛氏將信將疑地聽夏月初繼續往下說。
誰知夏月初話鋒一轉道:“哎,既然娘不同意,那就算了吧,想必山長大人和夫人都是知書達理的人,肯定不會為難我的。”
她說著拍打拍打衣襟,渾不在意地說:“隻可惜花出去的錢怕是要打水漂了。”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死腦筋!”盛氏心裡飛快地盤算了幾圈,瞬間調整好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