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頂子村許久沒有這麼熱鬨了。
先是村中茅草房鬨鬼被傳得沸沸揚揚。
緊接著呂家捉奸、呂老漢被氣死、薛家又得了個孫女。
若是放在往常,這都是給村子裡的人增加談資的新鮮事兒。
但是這回卻不同以往,以至於大家閒談時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薛、呂兩家人聽了去。
而讓秦錚擔心的鬨鬼之事,在後頭一件接著一件的大事麵前,很快就被村裡人遺忘了。
秦錚接連給封七送了幾日的飯,直到呂老漢出殯前一晚,他提著籃子來到茅草屋的時候,發現已經人去屋空。
封七沒留下半點兒東西,也沒留下一句話,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錚把東西原樣兒拎回家,跟夏月初很是抱怨了一通。
夏月初倒想得開,安慰道:“能走想必是傷好得差不多了,他留在那兒也不是長久之計,早晚得被人發現。”
“我哪裡是氣這個,那小子就是個白眼兒狼,吃完用完抹抹嘴就跑了,連句話都沒有,若是讓我再看見他,先揍他一頓再說!”
次日,村中紅事白事撞在一起。
薛家洗三兒,呂家出殯。
山裡人迷信,這一生一死兩件事聯係得這樣緊密,不由得有些人心裡頭便覺得硌硌愣愣的。
盛氏又得個孫女心裡憋氣,並不準備大辦,隻請了孫氏到家裡來走個過場。
這才免了村裡眾人參加完白事再去參加紅事的尷尬情況。
呂家的白事卻也是詭異得很。
呂成武隻在呂老頭咽氣時狠哭了一場,之後便半滴眼淚都沒有掉過。
無論是停靈還是出殯,他都是陰沉著一張慘白的臉,隻拉著呂成文的手不放。
呂成文更不必說,是個傻的,隻要吃得飽穿得暖就高興,出殯的時候見到來得人多熱鬨,還喜滋滋地咧著嘴笑。
這兄弟倆一個傻笑一個陰沉,看得來參加葬禮的村民們都渾身不自在。
至於花氏,自打那日隻有,就再沒人見到過她。
甚至有人私下裡揣度,花氏說不定已經被呂成武給弄死了。
待呂老漢的棺材被抬到山上買了之後,依照風俗,幫忙的人該在呂家吃頓飯的。
但是如今呂家如今這情形,也沒人張羅料理。
所以村裡人下山回來,便不約而同的,隻在呂家門口撒了銅板的盆裡洗了手,然後各自回家。
郭懷山回家的路上,正碰見從薛家剛出來的孫氏,便問:“咋的,就算再不待見丫頭片子,好歹是洗三,都沒留你吃頓飯?”
“留倒是留了,我沒應。”孫氏擺手道,“你是不知道,今個兒去了,老盛婆子的臉拉得老長,春芳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大勇到現在都還沒回家,其他人連句話都不敢多說。這哪兒吃得下去飯啊,我還怕吃得胃疼呢!”
孫氏說罷又問:“你那頭咋樣啊?”
“甭提了!”郭懷山搖搖頭,“這樣的白事,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是頭一回見。成文就知道傻笑,成武陰沉著臉,也不哭也不說話,那眼神兒跟刀子似的,大家都不敢往前湊,要不是裡正提前找了兩個人讓幫忙張羅著,今個兒還指不定亂成啥樣兒呢!”
孫氏壓低了聲音,湊到郭懷山身邊問:“你說,薛勇和花氏那事兒,村兒裡打算咋辦啊?”
“我又不是裡正,我咋知道!”郭懷山撇嘴。
村兒裡人口不算太多,這種男女亂搞之事並不算多,隻是偶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