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跟孫氏到家稍晚,那會兒盛氏正在屋裡跟薛萍說話,她樂得沒被瞧見,趕緊拎著東西回屋。
雖然在善大嫂子家歇了一夜,但是身體和精神上的疲勞,一時半會兒還是無法緩解。
一大早又坐在牛車上顛了一路,讓她越發覺得疲憊,到家後隻想躺下飽飽地睡上一覺。
她進屋就見薛壯在桌邊坐著,秦錚不在,估計是下地乾活去了。
薛壯因為之前吵架的事兒,心裡一直有些忐忑。
知道夏月初今天應該回來了,他早早兒地衝了一碗糖水,放在桌上預備著。
見夏月初進門,薛壯趕緊搖著輪椅上前,把糖水送到她手裡。
夏月初伸手去接碗,沒想到手軟得使不上力氣。
薛壯剛一鬆手,水碗就從她手中滑落,糖水灑了一身,瓷碗也摔成了幾瓣兒。
薛壯見夏月初準備蹲下去撿,趕緊伸架住她的手臂道:“你彆亂動,小心紮腳。”
“嘶——”夏月初右手猛地一抖,急忙向縮回身後,卻還是被薛壯一把抓住袖口。
薛壯擼起夏月初的袖子,頓時傻眼了。
之前吵架的時候因為太生氣,下手也沒個輕重。
“這……我……”
薛壯自己都沒想到會傷得這麼嚴重,看到夏月初手腕的淤傷,話都說不利索了。
“沒事兒的,過兩天就好了。”夏月初說著想要縮回手。
手腕上的淤傷看著嚴重,但其實若不碰到,並不覺得疼,過兩日也就下去了。
她之所以右手酸軟無力,完全是昨個兒累的。
先是給蹄膀雕花,手臂和手腕完全懸空,又怕一不小心搞砸了,所以肌肉一直緊張得繃緊。
加上昨天上菜速度要快,所以最後那段時間,她一直在忙著切配、炒菜。
昨天晚上還不覺得,睡了一夜起來,都返上勁兒來了。
如今整個右手都酸軟無力,稍微用力就抖得厲害。
但是薛壯卻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堅持認為,若不是先被自己弄傷,也不至於累成這樣。
夏月初也沒力氣再跟他解釋,便由著他把自己拉到桌邊坐好。
薛壯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瓷盒,打開隻見裡麵是透明的膏狀物,帶著極淺的青碧色,散發著清涼的氣味。
他用手指挑起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夏月初的手腕上。
夏月初看著瓷盒發呆,心裡想的卻是,當初來的時候,兩個人分明身無長物。
之後的銀錠子、金瘡藥、匕首乃至如今的藥膏,究竟都是從哪裡變出來的呢?
薛壯根本不知道她在亂想什麼,將藥膏厚厚地塗在淤傷處,又用手指輕輕打轉按摩。
他的指尖帶著薄繭,劃過皮膚時有種酥酥癢癢的感覺。
夏月初發癢,想要抽回胳膊,手卻被薛壯輕輕握住。
薛壯這次可不敢再使勁兒了,他握著夏月初的手,簡直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力道太大怕捏壞了,力道太輕又怕握不住,掌心都開始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