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姿挺拔、眉目俊朗的年輕人眼珠一轉,忽然生出個主意,回頭掃視一圈,從人群中拉出幾個年紀相仿的青年,聚到一旁的小巷子裡。
“合作一回怎麼樣?到時候換得幾道菜,咱們六個人再花點酒錢,好生吃他一頓如何?”他提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建議。
“淩子越,你說得倒是容易,好像隻要寫出來就能免費吃到一樣,當著那麼多人,若是被岑先生打回來,裡子麵子可就都丟光了!”
“所以我說大家合作嘛!”淩子越笑嗬嗬地說,“祝鴻博和談建華的詩文經常被岑先生誇讚,肯定是沒問題的。再不濟咱們還有岑軒皓,以他跟岑先生的關係,這又不是什麼正經考試,難道還能把他卡下來不成?”
“你說得倒是輕鬆,可我……”有人被他說得意動,但是想起自己的才學,又忍不住打退堂鼓,“你們還是彆算上我了。”
“至於咱們三個,趁著還沒到開業吉時,趕緊先把詩寫出來,大家互相品評修改一番,總比自個兒單打獨鬥更有保障。”淩子越笑著說,“不管幾個能成,最後咱們都一起吃。你們想想看,隻要有四個人能成,咱們也就能湊上一桌菜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看到特價菜牌子上的價目,自己若是想去吃上一頓,著實太過奢侈。
但那上麵什麼斷橋殘雪、紅梅映雪之類的菜,卻又名字優雅得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識一下。
“行,就這麼說定了!”
其他人雖然沒有淩子越這麼腦筋活泛,但也都開始冥思苦想起來。
在子豐胡同,其實很多商家都會搞這種活動,送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以招攬客戶。
但是做酒樓的弄這種噱頭還是頭一回見。
不過有周珩和岑元仁在,意義就大不一樣了。
許多不為了那道菜的文人學子,也開始絞儘腦汁起來,畢竟能同時在這兩個人麵前露臉的機會可著實難得。
胡霸道店裡還有客人等著,也無法一直在這兒耗著,丟下一句話便甩袖而去。
“彆以為能請到周山長來,就能拉攏到縣裡的讀書人,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恨不得一口吃個胖子,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冤大頭肯花那麼多錢去吃頓飯!”
話音未落,身後登時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瞬間定在在當場。
“夏娘子,我還沒進胡同就聞到了香味兒,你又做了什麼好菜?該不是我來晚了吧?”
此人一來,整個胡同內的人都被震驚得言語不能。
胡霸道渾身僵硬地慢慢轉身,說話的人可不正是他一直想要攀交的縣令大人——鄧建豐。
鄧建豐今日帶了夫人和家中一雙子女前來。
鄧夫人原本的確曾懷疑鄧建豐是不是看上了夏月初,一頓發作之後,雖說被安撫下來,但心裡終究還是有著一絲隱憂。
此時看到夏月初,不由得多留了幾分意。
夏月初其實並不在意穿著打扮,隻要乾淨舒服,她覺得穿什麼都一樣。
所以即便賺了錢,也還是那幾身舊衣裙換著穿。
但如今要開酒樓,自然就不能再這樣了。
世上的人,多是先敬羅衣後敬人的。
自己既然要走精品路線,就必須要注意這些。
她今日穿了身豆綠色的窄袖短襦,下著白色滾邊兒挑線裙,外罩一件半長的月白色罩衣。
頭上梳了個簡單的元寶髻,也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插了一直銀簪,看起來簡單爽利。
雖然未施粉黛,但年輕的皮膚透出健康的顏色,許是因為有些熱,臉頰掛著兩抹紅暈,像淡掃上了一層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