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建豐和閆文遠在雅間裡閒聊了一會兒,多是閆文遠在繞著圈子打聽出初味軒的事兒。
打聽的多了不免讓鄧建豐有些狐疑。
閆文遠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太合適,想要找個借口圓一下,便道:“其實我這個人也是個好口腹之欲的,之前聽人說永榆縣下麵的七道河鎮曾經辦過廚藝比試,所以就想著,說不定待過年前後,可以在東海府也來一場大型的比試,所以就忍不住多打聽了幾句,鄧大人莫怪。”
“原來如此。”鄧建豐頓時興奮起來,廚藝比試好啊,尤其是官府挑頭的這種,大家肯定都會全力以赴,到時候就能一飽眼福了。
最重要是,如果跟閆大人打好關係,說不定還能插上一腳,混個口福嘗嘗。
於是兩個熱圍繞八字連一撇都沒有的廚藝比試聊得熱火朝天,直到夥計叩門,才知道是要上菜了。
閆文遠聽鄧建豐說了許久夏娘子的手藝,對即將上來的菜還是頗有些期待了。
誰知何斌推門而入,端上來的卻是一道他見都沒見過的菜。
“翠珠魚花,請二位大人品嘗。”
盤中的魚昂首翹尾,口含翠珠,魚身被盤成三朵魚花疊在盤中,魚身上澆滿了湯汁,色澤鮮豔光亮,好似一朵火紅的繡球花盛開在盤中。
菜一端進來,就有一股淡淡的酸甜味在彌漫在空氣中,鄧建豐的饞蟲頓時就被勾起來了。
閆文遠有些發懵,這道菜好看是好看,味道也很香,但……
“這是淮揚菜?”閆文遠納悶地問上菜的何斌,“難道真是我離家太久,竟從不知道還有這麼一道菜。”
何斌笑著說:“大人,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不如小的叫夏娘子來給您說說?”
閆文遠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也不過隨口一說罷了。”
他說罷夾起一筷子魚肉放入口中,登時就眯起了眼睛。
鄧建豐見閆文遠吃了一口魚肉之後就陷入了沉默,心裡有點打鼓,難道是不合胃口?
於是他也夾了一口嘗嘗,魚肉外層酥脆,內裡柔軟嫩滑,酸甜口是很常見的醬汁,不敢說是人見人愛,至少也不會讓人厭煩,而且夏娘子的醬汁味道好極了。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了?
鄧建豐小心翼翼地問:“閆大人,怎麼?不合口味麼?還是說,不像是淮揚菜的味道?”
“不不。”閆文遠連連擺手,瞬間打開了話匣子。
“這道菜魚肉外脆裡嫩,口味酸甜適中,十分好吃。
我記得曾經有人說,調一碗糖醋汁,無論做雞肉還是豬肉,吃起來味道都是一樣的。
但是這道菜的醬汁卻並沒有喧賓奪主,讓人能夠清晰地分辨出,哪個甜味是醬汁的酸甜,哪個甜味是魚肉的甘甜。
雖然是從未吃過見過的菜色,但不得不說,這道菜深得淮揚菜‘主料突出,注重本味,濃而不膩,鹹淡適中,煎炒溜炸者滑嫩爽脆而不失其味’的精髓啊!”
鄧建豐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老饕,不管吃什麼也都喜歡點評一二,但是今日聽了閆文遠的這番話,才驚覺果然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對其佩服得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