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良平拉著薛壯到一旁去說話,還沒開口就已經流下淚來,他沒想到薛壯和夏月初會回來,而且當著親朋好友的麵兒,也給足了薛家的麵子。
薛壯知道他是什麼心思,拍拍他的手背,拉著人去後院僻靜的地方坐下,低聲道:“爹,我早就說過,我今後就是你的兒子,妹妹出嫁,我這個做大哥的,自然要做出個樣兒來。”
他如今對薛良平的感謝,已經不僅僅是因為大壯的臨終托付,更是為了薛良平沒有在他落戶之前揭穿他的身份。
但凡當初薛良平稍微自私那麼一點兒,將他不是自己親生兒子的事兒捅出去,當初那場牢獄之災,就遠不是關幾天那麼簡單的事兒了。
若真是那樣,自己能不能有命被押送回京都不一定,多數是要被害死在牢中。
到時候自己無親無故,官府那邊都不用費心找個什麼畏罪自殺的名頭,直接把屍體拖到亂墳崗一丟,薛家這最後一點血脈,怕是也要斷送在這兒了。
所以無論薛壯多不待見盛氏和她的幾個孩子,但衝著薛良平,也必須要給一個麵子。
而且大齊打從開朝,就一直頌揚孝道,先帝在位期間更盛,甚至還有人因為孝行太過感人,被各級衙門一路報送入京。
最後先帝不但賞銀賞物,還封了他一個閒職,讓他每年能夠領朝廷供奉,以表彰他的孝心孝行。
雖說鄉下地方,如薛力薛勇一般不孝的也大有人在,但畢竟夏月初如今在縣城的生意這樣紅火,又有向府城發展的打算,所以跟薛家這邊,大麵兒上還是要過得去的,不然到時候真被扣上個不孝的帽子,也是個很難纏的事兒。
薛壯在外頭安撫薛老漢,被人瞧見就忙解釋說他是舍不得老閨女。
夏月初自己坐在滿是女眷的這屋,也沒什麼聊天的興致。
雖說是為了薛芹的婚事回來的,但是她跟薛家人的確沒什麼話好說,孫氏又被盛氏使喚得裡外忙,她便找了個角落坐下,腦子裡想的都是之前孫旭帶來的消息。
孫旭那日來說,府衙那邊似乎想辦一場廚藝比試,據說是從當初七道河鎮那次廚藝比試中得到的靈感。
但是既然是府衙牽頭,規模自然是不一般的,據說還會請一位先帝在位期間的老禦廚前來坐鎮,消息一經傳出,引得許多不是東海府的廚師都心癢難耐。
夏月初哪裡想得到,這個所謂的廚藝比試,根本就是閆文遠為了接近薛壯而搞出來的名堂。
所以她此時心裡盤算著手頭的銀子和人手,看有沒有可能趁機直接把生意發展到府城去。
她自己坐著想得出了神,連屋裡的客人都走了也不知道。
“這人發達了果然就是不一樣,你眼裡還能裝得下誰?叫你好幾聲了都沒反應?若是不想回來,何必還來惺惺作態?”薛芹見屋裡沒人了,這才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哦,對了,我差點兒忘了,你們回來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我成親,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如今發財了吧?”
屋裡沒了外人,夏月初也懶得再假裝和睦,眼皮都不抬地說:“甭管我們為啥回來,肯定不是為了你,我以為這件事你我都該心知肚明的。該給的麵子,當著外人我已經給到你了,就彆給臉不要臉了。我是個什麼脾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反正明個兒是你成親,又不是我,把我惹火了對你有什麼好處?自個兒掂量著辦吧!”
薛芹聽了這話,憋得臉紅脖子粗卻說不出話來。
如今薛壯一家分出去好幾個月了,平靜的日子過久了,再加上這次夏月初一直頗為和顏悅色,使得她幾乎忘了當初夏月初的巴掌扇在臉上是什麼滋味了,也忘了分家前,夏月初是如何回來好一番打砸的。
見薛芹終於知道閉嘴了,夏月初才起身出去,打算去原來的屋子看看,收拾出來今晚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