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狗家其實相當於兩間半的土坯房,麵對麵兩個房間,中間的半間是灶間。
原本是林二狗跟他父母住著對麵屋的,後來林家老兩口在三年時間內相繼病逝,就留下了林二狗一個人。
他是村裡有名的混混,沒錢買米下鍋了才會去找點活做,手裡稍微有幾個錢就去買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更是懶得連自家的房子都不知道修護打理。
如今西屋的牆都有了裂縫,房頂的茅草也都快漚爛了,萬一雪大點兒都能給壓趴了。
不過西屋反正也沒人住,林二狗也懶得去管,乾脆就把西屋當做柴房,還堆著有些農具和上山打獵的東西。
破敗的還不光是房子,前院的障子也早就在不知哪年被他拆掉燒火了,所以如今林二狗家正麵根本沒有遮擋,一走過來就直接能看到朝南的房門和窗戶,隻有後院因為每年都要種些小菜和煙葉,為了怕有人來偷,也怕山上有野獸下來搞破壞,所以障子才勉強算是保存了下來。
這樣就造成四個人來聽壁角簡直不要太方便,都不用翻障子進院兒,隻要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在窗根底下那麼一蹲,屋裡乾點兒啥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了。
四個人往門外雪地裡看了一圈,見地上有潑過水的痕跡,知道裡頭的人應該是已經洗洗躺下了,頓時就都興奮起來,一個接一個躡手躡腳地弓著身子,躲在了東屋的窗根兒底下。
寧慶敏正在屋裡紅兒子睡覺,哪裡知道外麵竟然有人會在這麼冷的天跑來聽牆角。
之前殺了林二狗之後,孩子也不知是被他打的還是受了刺激,人一直蔫噠噠的沒有精神,晚上也睡不安穩,經常會從睡夢中驚醒,但是問他什麼,卻又隻是搖搖頭什麼都不說。
寧慶敏為此擔憂不已,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儘量不把他一個人放在家裡,每次出去都是行色匆匆,儘快回來。
如今隻盼著不是被林二狗打出毛病來了,等大兒子過來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寧慶敏側身躺在炕上,輕拍著兒子,嘴裡哼著兒歌哄他睡覺。
她口中哼得溫柔,但是看向孩子的目光中卻充滿了憂慮。
這些日子,她時不時的有些後悔,當初就該聽陳銘的,跟著他一起走就好了。
不過這也隻是她無聊時的胡思亂想,理智告訴她,那樣做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三個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孩子已經在母親的輕哼中漸漸睡著,手卻下意識地抬起來在胸前摸索,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寧慶敏看得心酸,伸手抓住兒子稚嫩的小手,放到唇邊親了親,柔聲安慰道:“娘叫人拿著木牌去找你大哥了,再過幾日,你大哥就會帶人來接咱們的。”
孩子聽到大哥兩個字,頓時睜開眼睛看向母親,似乎在尋求確認。
寧慶敏點點頭道:“娘什麼時候騙過你?必須要拿著木牌牌去送信,不然你大哥要是把送信的人當成騙子了怎麼辦?你說對吧?”
外麵四個人聽得暈暈乎乎,什麼木牌,什麼騙子的?
他們是喝得有點高,但還不至於連屋裡人說什麼都聽不清楚,怎麼聽了半晌也沒有孫二狗的聲音啊?
“噓,彆說話,說不定是哄完孩子才乾那事兒呢誰家當著孩子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