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振江找遍了整個兒保定府,但是他壓根兒想不到,凝霜根本不在保定府,此時正身處幾十裡地外的軍營當中。
今年因為有夏月初送過去的年貨,所以軍中也算是過了個肥年,隻不過軍隊裡的夥夫,做飯自然不會像上膳堂那麼精細。
當兵的都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人,真做成那樣精精致致的小碟,兩三口就吃沒了,他們反倒覺得不夠過癮。
平時大家多吃得清淡,把肉基本都留到過年這頓猛吃了。
幾乎每道菜都有肉,炒青菜要放大片的五花肉或是臘肉,鍋子更是雞鴨魚肉齊上陣。
這可就苦了凝霜了,平時吃的清淡她跟著吃的倒還順口,誰知這年夜飯竟然油膩成這樣。
勉強挑揀著吃了幾口菜,但是菜上也都是油膩
膩的,讓她著實咽不下去。
大過年的被關在這裡不見天日,心情本來就不好,吃得還不順口。
凝霜見門口站著的婆子一邊瞄著桌上的肉一邊吞口水,便招手道:“我吃不下,你若是想吃便過來吃吧。”
婆子聞言千恩萬謝地過來,端起米飯風卷殘雲地就吃下去大半個肘子,把凝霜看得眼睛都快直了。
不多時,婆子便將桌上的菜一掃而空,抬頭對上凝霜驚訝的眼神,抹了把嘴不好意思地說:“等會兒夥房還要煮餃子的,到時候我去給你端些來。”
“不礙事的,反正我也沒胃口。”凝霜搖搖頭,又問那婆子,“你過年都不回家的麼?”
“我家老頭子和兒子都在這兒做事,我一個人回去也沒啥意思,每年都是在這兒過年的,人多倒也熱鬨。”
許是吃人嘴短,也許是今天過年的緣故,兩個平時幾乎無話可說的人,竟然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回去,也好一家團聚。”凝霜頗有些傷懷地說,“如今這樣不見天日,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呢!”
婆子卻道:“姑娘,不要怪老婆子我說話難聽,你若是非要這麼硬扛著,怕真是難有出去的日子了。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抓你來是為了什麼事兒,但是隻要是個事兒,就總有了結的一天。
你若是說了,興許就更容易一些;你若是不說,就更難一些,大不了就失敗了。
但是他們外頭誰勝誰敗又與你有什麼乾係呢?
你扛著不說,等外頭的事兒一了,無論他們是勝是敗,難道還會放了你不成?”
“可不正是這麼個理兒麼!”凝霜勉強地露出個笑容,這個道理,她又何嘗不知道,“但是人
活著,又豈可能事事都為了自己。”
婆子聞言一拍大腿道:“該不會是你的父母親人在對方手裡捏著吧?”
凝霜聽了這話,頓時警覺起來,眼簾一垂道:“凝霜自幼便被賣入窯子,哪裡有什麼父母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