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邊道謝一邊端碗,敬著淩慕川。
雖然這頓飯他沒說多少話,但是大家都已經習慣了。你不說、我們說,喝酒的時候你陪著,就行了。
碰碗之後紛紛喝酒,大家繼續聊天。
那會兒林素回來被打斷趙記醬坊的事情,再次被拿出來說了。
戴荃拿了兩小塊乾豆腐,一邊卷豆腐卷,一邊說:
“上次我弟妹跟川子媳婦兒去鎮上賣雞蛋。你們猜猜多少錢收的?”
戴荃故意賣關子,見大家都搖頭之後,伸出自己的手掌,前後比劃了一下,道:
“五個銅板一個,你們聽過這價沒?”
“啥玩意兒?
“多少?”
“五個銅板?”
“真的假的啊?”
幾個人全都驚訝的開口問著。
畢竟這個價格,前所未有。去年稍微貴一些,那也是有人挑頭。
不過價格也就四個銅板,哪有五個一說!
戴亮忙不迭點頭,放下酒碗,接過哥哥遞過來的豆腐卷,說:
“是真的。要不咋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呢。那天也趕巧,我媳婦兒跟川子媳婦兒排在最後…”
戴亮細細說著收雞蛋的事情,淩慕川心裡如同火上房。
出去將近一個時辰還沒回來,眼瞧著天就黑了,他自然不能不著急。
“所以你看啊,那醬坊的夥計乾出這事兒,也不是不可能。”戴荃做著最後總結。
劉罐子放下大碗,聽了慢悠悠的點頭,說:
“上個月去鎮上送貨,好像聽說趙家那兩個兒子不對付。一個是長子,庶出;一個是次子,嫡出。”
“哎呀,要不怎麼說大戶人家竟事兒呢。你看看,這又是嫡出、庶出,什麼亂七八糟的。”郭放使勁兒擺擺手,端著碗喝酒,一臉不屑。
農家日子雖然清貧,略苦,但兄弟之間可是實心實意的對待。偶爾有些成家跟媳婦兒一條心的,那也隻是偶爾罷了。
鄭海再旁半天沒吱聲,聽到這兒,撇嘴一下,說:
“這事兒啊,要不是有人背後撐腰,那些夥計也不敢這麼做。”
“哎,鄭海這話不假。”劉罐子比劃著大拇指,道,“保不齊這些夥計多賺的,就得給上麵那些人打點。說來說去,都是被人當槍使,有啥用。”
“都說什麼大戶人家好,不愁吃穿。你看看老趙家
,那趙員外身子還硬朗呢,倆兒子就開始爭當家人的事情。其實啊,那些大少爺才不是物,不孝順。”
大家夥聽到這話,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的確如此,農家人實誠,尤其是對“孝”這個字,更是時刻銘記於心。
寧可自己吃不飽、乾活兒累,也得讓自己家的老人過得舒心。
戴荃歎口氣,端著大碗看著大家夥兒,說:
“所以啊,咱們過得雖然清貧,可是家裡和睦就比啥都強。來,喝酒。”
“對,兩開,吃點兒飯,咱們就撤。”
“好嘞!”
大家夥兒喝了一口,淩慕川見豬肝見底,拿起盤子下地,重新端了一盤回來。
戴亮見了一怔,隨後開口問道:
“弟妹給準備的?”
“嗯。”淩慕川放上,繼續盤腿坐在炕上。
戴荃看著那盤擺放很漂亮的豬肝,輕歎口氣,說:
“到底還是弟妹啊!想的周到,做的周到。”
“可不是,以前的事兒…咱們咋想的呢?”蔣濤附
和著。
劉罐子眼見氣氛不對,端著大碗,轉移話題的說:
“來來來,喝酒,喝酒。以前的事兒不說,以後川子你們家隻要有事兒,吱一聲,哥幾個一定到。”
“對,必須到。”
“一定到。”
淩慕川麵無表情,不過卻端著大碗,悶悶的說了聲“謝謝”,把酒喝儘。
整個晚上,淩慕川說的話,一個巴掌就能數的過來。
幾乎都是戴荃他們在說,他隻是再旁負責聽。
酒喝完,戴亮拿著飯鏟子給大家夥兒盛飯。
菜沒剩多少,幾個人也都沒忌諱,紛紛把菜底兒劃拉到碗裡,和著菜湯開吃。
菜底子泡飯特彆香,每個人都吃了一大碗飯,這才起身告辭。
等淩慕川把人都送走之後再看,四斤酒,一桌菜,一大盆高粱米飯。如今就剩下了盤子、碗,什麼都吃光光。
也不知道那丫頭走之前吃沒吃飯,若是沒吃…回來
還得自己現做了。
淩慕川沒敢耽誤,快速的撿桌子,擦乾淨放在一旁。
炕洞燎上幾塊木頭,都做好之後吹滅蠟燭。碗都沒來得及刷,就快步出了屋子。
實在著急那個妮子,到現在都沒有回家,到底遇到什麼事兒了?
掛上院門,出了村兒,一路往王家屯的方向走。
腳底猶如生風一般,就差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