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時,喚他“混蛋”;
哄人時,喚他“祖宗”…
什麼稱呼都有,但是這“川哥”還是第一次。
淩慕川激動的俯首,大掌幫她捋順鬢角上的碎發。
本來還想讓她再叫一次,可定睛一看,懷裡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過去了。
平穩的呼吸傳來人,讓他不忍心去叫醒。
最後想想,長舒口氣,幫她在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沉沉的睡了過去…
…
在林素“裝病”的幾天內,客棧上下誰都沒有發現多個人。
白天大家照常上工,晚上各回各屋休息。
沒有商隊過來吃飯,廚房除了張菁之外隻留兩個廚
娘,其他都去血腸作坊幫工。
那邊要比這頭忙,即便客棧中午有吃飯的,也不過四、五桌的樣子,三個人完全忙得過來。
白濼自打學堂放假就沒有回來,每天都和張家的兩個孩子在一起。
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學習…
衛峮也幾乎算長在了作坊,白天除了對賬,就是教孩子功夫。
原本說教白濼,張家兩個孩子見他學,自然也嚷嚷著要學。
教一個是教,索性三個孩子一起都教了。
如果不是晚上他回客棧對賬、休息,大家都快“遺忘”了客棧還有個賬房先生。
村裡作坊那邊,每天寅時一到,必保三個孩子在院裡紮馬步。
雷打不動。
有的時候張大嫂見了心疼,會上前讓他們休息休息。
不過三個孩子互相較勁,誰也不去,倒是把基本功
練得紮實。
林素在客棧呆了五天,第六天一早,便帶著連七、黃雨、紅霞離開了。
送彆的時候,免不了依依不舍,不過林素這一次倒是還好,沒有太多的不舍,頂多就是…看到張菁紅眼的時候,有些難受。
鑽進馬車,張菁把準備好的吃食交給黃雨,並囑咐著說:
“嫂子怕寒,銀炭我又裝了一袋子,放在車後。彆擔心不夠,一定要多燒,足夠你們到原昌縣的…”
囑咐的話不少,黃雨沒有不耐煩,就那麼靜靜站著,聽她一個人說。
戴喜想要吱聲都沒搶上槽,隻能站在一旁聽著媳婦兒說。
張屠戶夫婦沒有過來送,他們並不知道林素今天走。
說起來,也是故意的。
林素怕送的時候大家哭哭哭啼啼,索性就鳥悄離開。
若是可以,戴喜兩口子她都想瞞著,隻可惜住在一起,沒法瞞。
林素見差不多了,坐在車門那裡,輕聲地說:
“四喜,快帶著你媳婦兒回去。大冷的天,彆在這兒吹風。放心,我是回家過年,不是逃荒,彆弄得如生離死彆似的。”
“還有啊,跟你大舅子說一下,不是我不告而彆,實在是不想耽誤他們上工。年後我還會過來,到時候再說。你家那邊我會過去,東西也會交給你大哥的。”
戴喜聽了吸了吸鼻子,扯著媳婦兒衝著車裡,說:
“知道了嫂子,讓嫂子費心了。”
“好了,我們走了,你們倆照顧著吧。”
林素這話說完就不在吱聲了。
黃雨跟紅霞同張菁告彆,連七跟戴喜告彆。
互相行禮之後,夫妻倆看著他們上馬車,目送著馬車離開官道。
林素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露麵。
當然,夫妻倆也不會挑這個理兒。他們心裡清楚,
一旦張菁看到林素,肯定就又會哭了。
戴喜扯著媳婦兒的手,直到馬車拐彎後,才開口說道:
“走吧,咱們回去。你瞅你哭的,一會兒臉該皴了。”
話落,不由分說的摟著媳婦兒往回走。
沒什麼事兒,索性戴喜就在房裡陪著情緒不好的妻子。
打水、擦臉、抹臉…
一係列的動作,都是戴喜一個人再做,張菁隻是專心的發呆。
等按照她的手法全部擦好後,輕碰了她兩下,道:
“媳婦兒,你彆這樣,過些日子嫂子就回來了。”
張菁慢慢的抬眼,看著麵前的丈夫,輕聲呢喃著:
“夫君,嫂子…不會回來了。”
“竟渾說,怎麼可能呢。”戴喜挨著她坐下,笑嗬嗬的又道,“彆瞎想,啊!”
“真的,她肯定不會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