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越是無措,對方的眼淚反而流的更狠了。
蕭禪衣實在沒了法子,無奈之下,隻能攤開雙手,軟和了聲線哄他。
“彆哭了,如今,你想回去,暫時是不可能了。但我跟你保證……”
蕭禪衣想起那夜醉酒後的瘋狂,臉色漲紅:“以後再不會欺負你。”
看著商商呆呆的模樣,蕭禪衣尷尬地解釋:“不會像前幾日一樣欺負你。你且住下待上一段時日,好不好?”
許是明白過來,知道自己是真的回不去瑤池了。商商縮回牆角,抱著膝蓋嗚嗚地哭了起來。
蕭禪衣頓時一個頭有兩個大,這寢殿溫度適宜,可她卻是前身後背,都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蕭禪衣來來回回的在寢殿裡踱步,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憋屈感。
麵對這樣纖細脆弱的男子,真不如她在仙魔戰場上跟敵人麵對麵地拚殺一場,來的痛快。
好在,商商哭了許久之後,終於抽泣著停了下來。可憐巴巴的抬起通紅的眸子偷看了他一會兒,對她招了招手。
他在蕭禪衣的手心裡,輕輕寫下了幾個字。
蕭禪衣這才鬆了口氣,連連點頭。
“放心,絕對不會再欺負你。”
她對□□本就沒有什麼需求,上次的事,純粹是意外而已。
將商商留下,隻是想確保他腹中胎兒能夠平安出世而已。
思及至此,蕭禪衣腦袋一空。
她竟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要做母親了。
——
蕭曳很明顯的感覺到女兒跟她之間有了隔閡,就在她將那個纖靈族的男子送上蕭禪衣的床榻之後。
以她對蕭禪衣的了解,本以為蕭禪衣定會因此來質問於她,沒想到等了好幾日,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蕭曳疑惑之際,又感到了一絲安慰。
禪衣能夠知道她的苦心就好。
蕭曳沒等來女兒,第二日,卻等來了另一個人。
是她弟弟的孩子,渚雲。
想起當初蕭禪衣剛剛成為仙君時跟兄長說過的事,蕭曳的眉頭狠狠的皺了皺,但很快的,又舒展了起來。
果然,渚雲一見麵就悲悲切切地抹起了眼淚,傷心欲絕。
“小姑母,你怎能讓禪衣姐姐跟彆人,跟彆人……”
蕭曳的眉心又凝了起來。
他知道消息倒快,由此倒讓她懷疑起來自個兒的身邊,是否有弟弟的眼線了。
渚雲是她弟弟唯一的孩子,說起來,蕭曳一直都很喜歡他。長的好看,性格溫順,說話言語間都是對自己的濡慕,十分討喜。
她早就跟弟弟提過,要讓渚雲成為蕭禪衣的枕邊人。這事禪衣雖不知曉,但對她而言,渚雲已經可以算說是她們家的人了。
隻是,渚雲這次哭哭啼啼的模樣,卻讓蕭曳有些不開心。
“哭什麼,不過是一個纖靈族的男子而已。也值
得你跟我大驚小怪的,來這裡哭上一場。”
在蕭曳看來,那纖靈族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影響到渚雲跟蕭禪衣的婚事。
“可姑母,我跟禪衣姐姐尚未結契,她身邊,怎麼能……怎麼能先有了彆人……”
渚雲委屈不已。
他也知道,婆娑族的族人許多都會為了孕育出強大的子嗣,而選擇跟纖靈族生一個孩子,不說彆人,就連蕭禪衣的爹爹,都是纖靈族之人。
可他一直以為,他是不一樣的。
蕭曳是他的親姑母,蕭禪衣以後是婆娑族的繼承人。那也就是說,蕭禪衣的子嗣,以後亦將繼承整個婆娑族。
可那孩子若不是自己所生,又如何能跟他一條心。
他一直以為姑母一定會讓他跟禪衣姐姐的孩子,以後繼承婆娑族的位置。這樣看來,竟然不是這樣?
“我不過是想讓你禪衣姐姐留個子嗣出來而已,待你們結婚之後,那孩子自然是交由你名下撫養。纖靈族壽命短暫,孩子連親生爹爹的麵都見不到,自是會跟你親近,你怕什麼?!”
“可……”
可渚雲卻知道,蕭禪衣當初就是這樣放在了蕭曳夫郎的名下,可他們之間的關係,冷淡疏離的很。
前車之鑒,渚雲哪裡敢信。
“姑母。”
渚雲不由的變了臉色,哀求道:“我也可以給禪衣姐姐生女……”
可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蕭曳冷冷的打斷了:“胡鬨,你的孩子,怎麼能跟纖靈族生出來的孩子比。”
渚雲的一顆心,一下子降到了穀底。
姑母竟是這樣打算的,竟一點兒都不為他的以後考慮。
渚雲心頭震驚,突然間清醒過來,明白自己的這一波眼淚是無用了。隻能不甘心的咬了嘴唇,囁嚅的回了句。
“是。雲兒明白了。”
而後又慢慢的加上了一句:“全憑姑母做主。”
渚雲從大殿出來的時候,隻覺得心底涼的厲害,不知不覺,便往蕭禪衣住處走去了。
他知道蕭禪衣其實並不喜歡他,可若是姑母有命,卻也一定會遵循她的意思娶他。他對成親後得到妻主的疼愛,沒有太大的把握,心裡很清楚,如今的他,絕對不能失去姑母的心。
渚雲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蕭禪衣這裡來的,等他回過神來,耳邊已經想起了蕭禪衣身邊的仙侍向他回稟的聲音。
“主上去了攜香院。”
“跟誰?”
渚雲不輕不重的問。
“跟……”
那仙侍欲言又止,渚雲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人的身份。
定是跟那纖靈族的一起去了。
渚雲轉頭就走。
攜香院離著蕭禪衣的住所很近,渚雲幾步就走到了院門口,剛往前走了不遠的距離,就看到攜香院中心的湖麵上,形容昳麗的男子正煽動著一對琉璃似的翅膀,腳尖點在開的正盛的荷花上,對著某一處
笑得動人。
他麵對的那人如今正背對著渚雲,但渚雲卻從熟悉的背影中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如今仙界最有可能成為新仙主的戰神,蕭禪衣。
也是他很快就要嫁的人。
渚雲愣愣的看著那纖靈族的男子。
他從小就聽說過纖靈族的事,族中不少女子其實跟蕭禪衣一樣,都會在真正結契前尋纖靈族留下子嗣。所以,他見過許多纖靈族的人。
心裡也很明白,除了子嗣之外,其實那纖靈族人本身,對於他們這些正君,是根本不具有威脅性的。
可他第一次在一隻纖靈族身上感覺到了危險。
並不是因為那人跟蕭禪衣的關係,而是因為,這隻纖靈族,實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到他作為一個男子,都忍不住要對他升起一股保護欲來。
當然,很快的有另外一股心情把這份保護欲給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對於美麗事物的極端的破壞欲。
渚雲麵對著對方的笑容,膽戰心驚的想。
絕對不能讓這個人留在禪衣姐姐的身邊。
渚雲往後退了兩步,想要跟蕭禪衣聯係感情的念頭淡了些許。
他想了想,轉頭離開了。
他不想跟那個男子站在一起。
他怕自己會被人直接比下去,反而更讓蕭禪衣看不到他的存在。
渚雲走後,商商很快的,踩著盛放的荷花,在湖麵上逛了一圈。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嘴角始終帶著開心的笑容。過了一會兒,他又轉過頭去看了蕭禪衣一眼,突然間對她眨了眨眼睛,俯身低頭,掐了一枝開的正豔荷花,迅速的飛到了蕭禪衣的麵前。
他對著眼前人遞了上去。
蕭禪衣微愣,開口道:“給我?”
商商眸子裡的光更亮了,重重的點了點頭。
蕭禪衣有點稀奇,前幾日這小家夥不是還怕自己怕的緊,就連睡覺時都蜷縮著翅膀,將自個兒緊緊的關在翅膀了。
怎的突然就轉了性,開始親近她了。
不過蕭禪衣並不排斥他的親近,笑了笑,接了過去。
商商看她接了花,笑得更開心了。一雙翅膀撲扇的飛快,興奮的轉了一圈,去拉她的手。
在她的手上一筆一劃,極為認真的寫。
“你開心嗎?”
蕭禪衣挑了挑眉。
“還不錯。”
“那……”
商商繼續寫:“可以送我回家嗎?”
蕭禪衣的笑容立刻收了起來。
她倒小家夥怎的轉了性,原來不是親近,是在討好她。
蕭禪衣不知為什麼,看的對方一臉期待的模樣,心裡隱隱的感覺有些煩悶。
“不行,你現在不能走。”
商商的不甘心的貼近她,露出一抹討好的笑來,去親她的手背。
蕭禪衣立刻將手抽了回去,態度冷淡的回複的:
“沒用。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商商的眸光裡透出委屈,癟了嘴巴。
蕭禪衣強迫自己冷下心來,仿佛不為所動。
商商的胸口急促的起伏,忽然間惡狠狠的拿腦袋撞到了蕭禪衣的胸上,緊接著還拿翅膀在她的麵前飛速的扇了兩下,轉頭跑的飛快,一頭撞到了巨大的荷花瓣上。
蕭禪衣一怔,正要伸手幫他。
商商氣呼呼的扯下了一朵花瓣,然後躲進整朵荷花裡麵去了。
不論蕭禪衣怎麼哄他,始終不肯出來。
蕭禪衣是個不會哄人的性子,但好在商商就跟個小孩子一樣,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
待到夜幕降臨,他又可憐巴巴的從荷花裡飛了出來,躲到蕭禪衣懷裡去了。
蕭禪衣對此心知肚明,他是怕黑。
時光如流水,很快的,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一個月來,兩個人相處的十分融洽。商商性情柔軟,又在整個九重天上舉目無親。除了一開始的懼怕以外,之後的日子極其的依賴她。
他就住在蕭禪衣的寢殿裡,除了蕭禪衣帶他出門,其他地方哪裡也不會去。
又因為自身不會說話,跟彆人交流甚少,時間久了,便跟這個唯一能說話的人愈加親近。
蕭曳知道兩人住在一起,對此樂見其成。
蕭禪衣不跟她關於這個纖靈族的事,她當然也不會主動提起。反正她想要的隻有子嗣,至於其他,不在她考慮的範圍裡。
隻是……
蕭禪衣卻沒有想到。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來越確定,商商,並沒有身孕。
他的體內,沒有任何新的生命的氣息。
蕭禪衣怕沒有經驗出了差錯,特意請來醫仙,得到了同樣的回答。
如此一來,雖說她跟商商……
可商商一心想要回瑤池,她確實不好再強留了。
蕭禪衣打算將商商送回去。
這事她並沒有告訴蕭曳,總歸,蕭曳送商商來的時候,也從不曾與她商議過。
“你回去之後……”
蕭禪衣定定的看著商商,他一如尋常,睜著一雙無辜的水汪汪的眼淚,似乎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
“要乖乖的。”
蕭禪衣情不自禁撫摸了幾下他的頭頂。
其實沒什麼可交代的。
她隻是有些舍不得而已。
平日裡相處,蕭禪衣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可一旦麵臨分離,這種不舍的感覺便被清晰的放大了無數倍。
商商睜大了眼睛。
他拉過蕭禪衣的手,興奮的寫:“我可以回家了嗎?”
蕭禪衣一時有些氣悶。
小家夥倒是沒有一點舍不得她的意思。
這一個月以來,他們兩個人雖說再沒第一次的親密舉動,卻也是時時刻刻在一起的。
朝夕相對,對方對她竟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