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從灰蒙蒙的天空中飄落,紛紛揚揚,落在地上就化為了水。
陳初站在窗前,雙手揣在小熊外形的暖手袋裡,她望著窗外的雪花,很是遺憾地歎了口氣,“這雪怎麼就不能下大一點呢?”
旁邊坐在電腦桌前敲鍵盤的展羽手下不停,“氣溫不夠低,雪下得再大也不能把路給封住。”
大雪封路、車輛不通、不能上班,這種美夢你就不要做了。
陳初麵露可惜。
正在玩手機的楊旭突然抬頭問道,“輝哥今天來辦公室嗎?”
陳初搖了搖頭,“他來不了,他得了流感,去醫院打吊針了。”
楊旭和展羽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展羽嘴角微抽:“我這麼身嬌體弱的人都沒有感冒,他一個林城市司法係統馬拉鬆比賽三等獎獲得者,又感冒了?”他這個冬天得了兩次流感了吧?
楊旭淡定地表示,“所以說,經常跑步對身體好這句話是假的。”下次我爸再叫我多跑步,就拿這個例子反駁他!
陳初無奈,“體質這玩意兒說不準嘛。”她對楊旭說:“你給他打電話吧。”
楊旭拿著手機翻通訊錄。
展羽握著鼠標點了一下“保存”,然後抬眼看了一下律師辦公室方向,“藍姐他們還沒問完嗎?要不要給他們續茶水?”
陳初把自己的暖手袋放在桌上,“我去吧。”
她去茶水間拿了燒水壺,徑直去了覃致遠的辦公室,抬手敲了敲門,按下門把手走了進去。
覃致遠和薑海藍坐在電腦桌後麵,兩個中年男人坐在長沙發上。
擺在玻璃茶幾l上的兩個一次性杯子已經見底,隻剩茶葉。
陳初輕聲說:“我來給你們加水。”
她拎著燒水壺往杯中加了水。
兩個男人向她道謝。
陳初和覃致遠、薑海藍對了個眼神,問他們要不要茶水,薑海藍搖了搖頭。
陳初便離開了辦公室,關上門時她聽到覃致遠問,“你還欠多少錢?”
這是一個當事人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案件,代理律師是覃致遠。
但他在把當事人叫來辦公室做詢問筆錄時,叫了薑海藍陪同。
其實也就是充當工具人,將來萬一出了什麼說不清楚的事,有個律師可以作證。
薑海藍很有工具人的自覺,全程不說一句話。
覃致遠問案情時,她甚至還給直播間的觀眾科普了“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法律規定。
【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或者變相吸收公眾存款,擾亂金融秩序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並處或者單處罰金;……】[1]
“念”完法條後,她“說”,【比方說,稱自己要做大生意,資金周轉困難,向很多人借高利貸,後麵利息和本金都還不上了。】
這個當事人也是這種情況,當年以月息三分向親朋好友借錢,
又通過朋友向朋友的朋友借錢,累計下來共借了幾l百萬。
欠條打了出去,卻一直沒有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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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l年後,有一部分債主到法院起訴他。
能調解的,他在訴前調解或庭前調解時承諾了還款,法官下調解書。
不能調解的,法官下判決書。
但無論是調解還是判決,他都沒能按時還款。
債主隻能向法院申請強製執行。
這執行同一個被執行人的案件一多,執行局就覺得不對勁了,把材料移送給公安機關調查。
公安如果認定是詐騙,那就要走刑事案件的流程了。
這個當事人知道他被立案偵查後,立即找到了覃致遠,雙方辦理了委托手續。
“我還欠三百多萬吧?具體金額我也不怎麼記得了。”
“以前記賬了,後來有些賬本找不到了。”
“我給他們寫了欠條。”
“這些年是還過一些。”
“對,他們起訴到法院的案子,金額我是認了的。”
“啊?警方會以判決書、調解書上的金額為準嗎?可是我在法院的時候也沒有一筆一筆地算,他們說多少我就認了……”
“好吧,我懂了,那就按判決書和調解書來吧。”
……
薑海藍聽著當事人的回答,臉色沒有絲毫變化。
但她也好,始終麵帶微笑詢問的覃致遠也好,對當事人說的這些話並不是特彆相信。
具體情況還是要等案件到檢察院後,覃致遠去閱卷,看警方調查的結果。
【很多人在講案情的時候會自覺或不自覺地隱瞞對自己不利的地方,隻說對自己有利的話。比如我隻是偷了一根繩子,判了我多少年,他不說繩子後麵牽了一頭牛;比如搶劫搶了幾l百塊被判多少多少年,他不說搶的時候持刀把人捅成重傷;再比如喜歡做化學實驗被判無期,原來那化學實驗是製冰du了。】
薑海藍克製住沒有聳肩。
【所以年輕律師入行時,會被老師或者前輩教導,不要太相信你的當事人。】
庭上尷尬是小事,萬一虛假訴訟把自己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