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歎道,“可是,在救治妓/女和救治將士之間選擇先救治妓/女,這實在是……”
他望著天幕。
薑海藍說因為戰士打仗就是為了解放、保護老百姓,而妓/女也是老百姓。
他無法去換位思考那位“上海市長”做決定時的想法,他可能永遠也理解不了。
但“妓/女也是百姓”這句話卻被他放進了心裡。
隻是……
“我們的朝廷不會做的。”
白居易幽幽地歎了口氣。
饒是明君能臣在朝,也不會如同另一個世界的“偉人”一般,去“解放”社會下九流的妓/女們。
不值得。
不劃算。
沒必要。
也因為若有人想做這件事,便是動了很多人的利益,會遇到巨大的阻力,會被群起而攻之。
最後不僅做不成這件事,反而害得自己沾了一身腥。
但知道會有一群人,能將妓/女視為子民,能費心費力去解救、幫助她們。
就好像是看到一道光。
那是高懸在前行路上的希望。
現在不行,往後數十年幾百年不行,可終有一天……
可終有一天!
白居易忍不住想提筆作一首詩。
——
【如果從法律的角度出發,來解答為什麼政府要堅定不移地掃黃、打擊賣yin,那自然是因為,人人平等、自由。】
薑海藍“說”,【如果國家允許賣yin合法化,說隻要婦女自願就可以去賣身,那會有無數的婦女被“自願”。】
【就好像從古至今有無數的妓/女,難道她們都是自願待在妓/院裡賣身的嗎?她們或許是被家人、親友賣進去的,或許是在走在路上被人打暈了綁去的,或許是被認識的人坑進去的。】
【沒人在意她們本心如何,她們隻是待價而沽的貨物。】
薑海藍神情嚴肅。
【允許賣yin合法化,後麵就會形成無數條產業鏈,無數婦女兒L童的生命安全會受到威脅。】
【且,黃、賭、毒自古不分家。】
【所以新中國成立至今,政府一直在堅決地打擊著黃色產業,追究那些組織女性、強迫女性從事色/情服務和賣yin活動的犯罪分子的刑事責任。】
【以實際行動保證每個人都能做自己命運的主人。】
——
明朝位麵。
柳如是將“被自願”這個詞念了一遍又一遍,眼前閃過一幕幕畫麵。
那些她記憶猶新的、印象深刻的、以
為早已經忘記的故人。
求生計的,受父兄牽連的,被賣的……
被客人玩死的,逃跑被打死的,不願意接客受了重刑的……
傷痕累累、血色模糊。
她們之中,有哪一個是“自願”如此呢?
不過是“被自願”罷了。
有什麼辦法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要麼去死,要麼便隻能艱難地活著。
武周位麵。
狄仁傑沒忍住歎了口氣,道,“不錯,若從律法的角度出發,確實如此。”
天幕上那個國家講究的是人人平等、男女平等,那自然不能開一道口子,允許女子自願賣身這樣的事存在。
否則便是在助長拐賣婦女兒L童之風!
人一旦不是人,而是被當成貨物,那還談什麼平等、自由?
強者壓迫弱者,有錢人壓迫窮人,上層人壓迫底層人。
生生不息。
“被自願”,薑海藍說的可太貼切了,一旦開了口子,那確實是會有無數的女子“被自願”。
就好比自古以來多少律令禁止宰殺耕牛,但抵不住達官貴人家中的牛總是容易被豺狼咬死、和其他牛相鬥而死、天降巨石砸死。
狄仁傑不禁想起了先前陛下頒布“禁屠令”,但婁師德出使陝西之時,當地人為他進獻羊肉,說羊是豺咬死的;為他進獻魚肉,說魚是水獺咬死的。
他嗤笑了聲。
你看,“辦法永遠比苦難多”,不是嗎?
——
薑海藍右手握著鼠標點開了第一個卷宗。
屏幕上彈出一個框,要求輸入密碼。
她沉默了幾秒鐘,想不起來A區檢察院的密碼,便從卷宗裡摸出光盤,光盤背麵寫著六個1。
輸入。
卷宗材料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
是的,從檢察院拷貝來的卷宗都是有密碼的。
且密碼的設立全看案管辦工作人員的喜好,所以各家檢察院的密碼都是不一樣的。
什麼六個1、六個0、1-6、律師執業證後六位……
薑海藍左手支著下巴,開始看起了卷宗。
容留賣yin,獲利金額一萬三,罰金或許是兩萬?
被告人是外地人,如果法院沒有往被告人所在地的司法局發函,或者對方司法局沒有做調查出一份願意接收被告人的評估意見,那緩刑是沒可能的。多半實刑。
先前她就聽說過有個案件,被告人想爭取緩刑,但當地司法局表示被告人社會危害性大不願意接收,法院遂判了實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