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聊完之後,準備各自去忙。
薑海藍的奶茶喝了一半,她右手拿著奶茶杯晃了晃,正準備回自己辦公室去敲鍵盤,被楊旭叫住。
“藍姐,”他手上拿著一份材料,看著她,“你之前辦過一個強製醫療的案子是嗎?”
薑海藍點頭,“對,大概是21年的時候,我接了一個強製醫療的法律援助案件。”
楊旭說:“我師父今年隻辦了一個援助案件,我找援助中心那邊給他拿了一個,也是強製醫療。”
他停了幾秒鐘,問,“這類型的案件我要做什麼?”
薑海藍問,“是法院階段嗎?”
楊旭回答,“對。”
薑海藍回憶了一下自己當時做了什麼,“你把手續交去刑庭,閱卷,會見當事人,和承辦法官溝通,然後交一份辯護詞給承辦法官,應該就可以了。承辦法官會給你一份《強製醫療決定書》,你拿來裝卷就行。”
她把奶茶杯放在了桌上,從大衣口袋裡摸出手機,從文件傳輸助手裡搜出當初寫的那份辯護詞,VX發給了楊旭。
“如果當事人患有精神病的話,卷宗裡會有司法鑒定中心出具的《鑒定意見書》。”薑海藍回憶起自己以前辦的那個案子,她看過當事人在公安機關的筆錄,她也會見過當事人,和對方談過,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無力的。
她不由得歎了口氣,“精神病這個東西,當事人病發時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哪怕TA知道不應該做那件事,TA也沒法不去做。”
畢竟是精神病啊。
薑海藍也是那個時候才真正明白為什麼精神病人不負刑事責任。
她的當事人病發時傷人,騎著搶來的摩托車逃跑,逃跑路上竟然打110報警。
他在電話中如實交待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也說了自己當時在什麼地方,讓警方快來抓他。
他知道他做的事不對。
但他本人停不下來,隻想騎車瘋跑。
——也不是說同情當事人,而是她看完卷宗真的有一種無力感。
楊旭看了一眼手中的材料,默默地點了下頭。
薑海藍說:“當事人確切患有精神病,病發時無法控製自己,TA的父母親屬的監護能力有限,因此無法預估或避免其社會危害性,所以,要進行強製醫療。”
她與楊旭對視,“有些精神病人並不想做壞事,但病發控製不住,可能會傷到周圍的人,他們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大家也都不願意。”
楊旭明白薑海藍的意思,他說:“強製醫療挺好的。”
薑海藍“嗯”了一聲,“他們的監護人如果不能每時每刻盯著他們,強製醫療確實挺好的。”
——
【所謂精神病人,是指各種外界的有害因素所導致大腦功能紊亂,臨床表現為精神活動異常的人。[1]】
薑海藍看著手機屏幕,給直播間的觀眾們科普。
【按照我們的法律規定,如果作案當時是精神病人,作案時無刑事責任能力,依法不負刑事責任。】
【但經法定程序鑒定依法不負刑事責任的精神病人,有繼續危害社會可能的,可以予以強製醫療。[2]】
她短短幾句話,在各大平行世界的醫者和法律從業人員中引發了激烈的討論。
東漢位麵。
張仲景皺了皺眉,他回憶起自己行醫這麼多年,遇到過的“瘋子”患者。
有從頭到尾都瘋瘋癲癲的人,有平時和常人一般無二偶爾突然發瘋的人。
可無一例外,他們發瘋時都難以被控製,要麼傷人殺/人,要麼毀壞財物,確實危險得很。
他事後也和一些偶爾會發瘋的患者交流過,有的人說,發瘋時其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不該這麼做,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停不下來。
所以對薑海藍的說法,張仲景點頭表示讚同。
隻是,“強製醫療”是什麼?
“強製醫療”要做什麼?
張仲景眯了眯眼睛,換言之,天幕上那個世界又是如何治病的?
可惜薑海藍沒有去過醫館。
這也是各時空從醫者的共同想法,他們很想看看天幕上那個世界是如何治病的。
他們能用那種四個輪子的車取代馬車、驢車,他們能用洗衣機取代手洗衣物,他們能有電飯鍋取代灶台……那在治病救人一道上,他們會不會也有什麼讓人大開眼界的東西?
不過這樣就像是在咒薑海藍了,華佗想,無論是在什麼時候,不生病總歸是好的。
從來傷病害人,能從閻王手上搶回來的命……
唉。
東晉位麵。
鮑姑與葛洪夫妻一邊看著天幕一邊交流。
“精神病人?”葛洪舉起右手,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又點了點自己的心口,“他們認為,是這裡,和這裡,生了病?”
鮑姑若有所思,問,“這種病能治嗎?”
葛洪與她對視一眼,搖了搖頭,“至少我不能。”
鮑姑輕歎了口氣,“他們也許也不能。”若是能徹底治好,早就治了吧,又何必等到這“精神病人”控製不住自己生了事,再來進行“強製醫療”?
葛洪回憶了一下他的行醫經曆,向妻子道,“你說得不錯,薑海藍他們也說了,父母親屬監護能力有限,監護人不能經常盯著之類的話。”
若是能治好,怎麼還要人經常看著?
“監護人……”鮑姑看著葛洪,“這個監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