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關上的不僅僅是那扇房門,還有孟衫與鬱新橋之間的聯係。
自從那晚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打過照麵。
暴雨踩著淩晨一點最後一刻降臨,以瓢潑之勢席卷著整座城市,孟衫躺在床上,被窗子發出的劈裡啪啦的聲音吵得睡不著。
胃像是被灼燒似的,又疼又辣,孟衫終於支撐不住,艱難地從床上起身,換了身衣服,打車去了趟醫院。
……
孟衫感覺額頭被人在觸碰著。
她猛地一睜眼,看見床頭坐著一個的背影,她喉嚨嘶啞得厲害,咽了兩下才發出聲音:“姐?”
孟予倒了杯熱水,轉頭遞了過來:“嗓子啞成這樣,喝點水潤潤。”她手撥了撥剛及肩膀的頭發,目光打量著孟衫的臉龐,“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胃病犯了,昨晚打車的時候又淋了點雨,感冒也跟著來了,醫生建議住兩天院,小問題。”
孟衫喝了口熱水,用手撐起半個身子,而後撈過床頭的手機,開始回起消息,孟予聲音從旁傳來:“剛醒就摸手機。”
而後遞過來一碗清透的雞湯。
“蓁蓁一早上起來給你熬的。”孟予又拿出來一盒巧克力,“知道你受不了藥苦,給你準備的。”
“我媽的信息,她原本打算今天來我這看看,昨晚忘記給她發信息讓她彆來了。”孟衫放下手機,剛接過碗,堂姐又道:“行吧,彆讓她們知道我在這裡。”
孟衫:“知道。聽我媽說,嬸嬸她們挺想你的。”
孟予聽了隻是眉毛動了下,神色並沒有什麼動容:“她們什麼時候接受蓁蓁我就什麼時候回去,彆的我也懶得聽,大不了她們當我已經死在外麵就好。”
蓁蓁全名叫褚以蓁,是孟予交往多年的女友。兩人緣分很深,小初高都是同學,大學也離得不遠,兩人怎麼在一起的孟衫不是很了解,隻知道她們在一起不久就被家裡知道,家裡開始不斷施壓。
最後的結果是孟予跟家裡徹底鬨翻,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一連五年都沒回過一趟。
孟衫提著吊瓶去洗漱,結束後喝了兩口雞湯,唇齒留香,她彎著眼眸,心滿意足道:“嫂子的手藝真好。”
孟予滿是驕傲:“誰說不是?”
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孟予問:“說起來你是不是跟新橋碰上了?”
驟然聽到這三個字孟衫的心頭忽然顫了下,麵上不動聲色:“怎麼問這個?”
孟予起身看了一眼點滴還剩多少:“做晚九點多的時候她問我你有沒有回到家,後來十一點多又說沒什麼事。新橋很少會關心不相關的事情,我猜你們倆是見上麵了。”
孟衫言簡意賅:“昨晚是遇上了,說了幾句話,沒什麼事。”
孟予哦了聲:“我跟蓁蓁最近要去一趟外地,歸期不定,平常要是無聊你可以約一下新橋,彆老是自己悶著,身體也很難養起來。”
因為打著點滴,動作需要克製,所以在床上怎麼躺都不舒服。孟衫把枕頭放腰後墊著,終於是舒適了些,聲音淡淡道:“人家忙得很,哪有時間約不約的?再說了,這麼多年都沒聯係,偶爾見麵隨便聊兩句就算了,特意約一下得多尷尬?”
孟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得分外疏淡,孟予好笑道:“以前你沒少黏她,現在怎麼跟仇人見麵似的?”
情債情債,可不是有仇麼。
孟衫內心嘀咕了一句,臉上繼續保持著淡漠的樣子:“這都哪年的老黃曆了?該翻翻了。”
“行吧,”孟予按了下護士鈴,響了幾下後掛斷,“昨晚我還給她推了你的聯係方式,你加一下,真不想出門就算了。”
護士帶著吊瓶進來,重新換上以後又走出病房,孟衫這才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半夜,那會兒我跟蓁蓁才忙完回到家,累的很,沒精力給你們做中間人傳話,索性就推了你的微信。”
孟衫:……
算了。
反正昨晚話已經說到就差撕破臉的地步,鬱新橋看見了大概率也隻會無視。
孟予和女友開的漢服工作室最近正在上升期,工作很忙,在醫院待不到一會兒就要離開。
病房裡安靜下來,隻剩下窗外鳥雀在枝頭啁啾的聲音,孟衫將雞湯喝完,而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出乎意料的在好友申請裡看到了一個大紅點。
孟衫點進去一看,加她的人名字叫“Q”,備注信息是兩條。
第一條是:鬱新橋。
第二條是:你住院了嗎?
孟衫愣了愣,孟予怎麼連這事都說出去了?
但很快她就從朋友圈裡得到了答案。
孟予在淩晨六點的時候發了一張圖片,是褚以蓁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嫂子背影纖細,紮著丸子頭,看起來溫柔又知性,孟予配字:某人大早上起來就為了給某隻不願透露姓名的住院菜狗熬雞湯補身子。
某隻不願透露姓名的菜狗:……
手無意識地碰了一下欄杆,留置針刺痛了下,孟衫忽然回過神,盯著好友申請消息看了好幾秒,隨手伸出手指,絲毫沒有停頓——
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