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他在學校同學總是鬨他，在他背上貼紙條，突然出聲嚇唬他，打掉他的豆漿什麼的。
他是寄宿生，舍友還喜歡把他的東西藏起來。
這些熊孩子，因為林同學愛哭，每次就要惹他哭才罷休，還喊他林妹妹什麼的。
就有一次比較過分，林同學半夜去上廁所，他們把門給鎖了，嚇得他在外麵哭了好久才開門。
那次學校警告過他們，他們也沒再做違反校規的事，但是一些小動作不斷，屢教不改，不知道你們這邊有沒有好辦法？
這事，你們接受處理嗎？”
老師開著公放，林同學就坐在旁邊，聽著老師說起自己的遭遇偷偷抹眼淚。
“當然！能麻煩這位老師將欺負林同學的學生家長通訊錄給我們嗎？我馬上聯係對方家長和林同學家長處理這個問題！明天這個時間我會定時回訪！
如果情況沒有改善，我會帶著法務專員過來，當麵和家長和學生討論這件事，讓他們明白這樣的行為已經構成騷擾妨礙，需要負法律責任了。
請老師轉告林同學，問一下他，我這樣處理他同意嗎？或者，他有沒有彆的訴求？比如換宿舍，或者想要那些同學以什麼樣的方式道歉，我這邊都可以為他爭取。”
客服小姐姐貼心地提議。
“誒誒，我問問他——他說可以，太謝謝了！”
老師看林同學，林同學點頭，小聲說謝謝，哭過的眼睛裡燃起希望的光。
“那好，我馬上就去處理，等我和家長取得共識，會第一時間打您的電話，麻煩您傳達給林同學，可以嗎？”
客服小姐姐十分有耐心地說道。
“當然可以！”
老師一口答應。
*
“喂您好，這裡是玫瑰少年……”
*
“……已經有超過二十個案子在受理，公眾號關注已經有上萬，還有聊天群，有兩百多人加進來了，玫瑰少年官網的瀏覽人數也超過十萬。”
課間操時間剛結束不過十分鐘，這樣的成績已經出乎袁州的意料了。
“謝謝舅舅。”
徐耀真誠道謝。
他除了提供一筆錢一個想法，剩下的事，都是周五外加周末這三天，袁州幫他搞定的。
從大學特招來一起法務碩士博士，從袁家的慈善機構借調來經驗豐富的客服，讓技術部加班加點成立平台，剪輯視頻，還有基金會成立的整個流程。
他外公親自出馬談下教育部門的許可，在A城所有學校進行宣講的機會。
這裡麵動用的人脈，耗費的資源，遠遠超過他那一點資金了。
袁州一個大忙人，今天還親自幫他坐鎮後方，讓基金會高效運轉起來。
徐耀十分感動。
他也很開心。
看著視頻那邊忙忙碌碌的辦公室，一個個接起電話或是在電腦前忙碌，或是帶著人出行的工作人員，徐耀比把籃球扣在任查臉上開心一萬倍，滿滿都是成就感。
這種感覺，和自己站在舞台上聽萬人拍掌的成就感不一樣。
他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看到他臉上燦爛的笑容，這兩天忙的腳不沾地，都沒怎麼睡過覺的袁州感覺像是大熱天喝了一杯冰啤酒一樣，什麼疲憊煩躁都沒了，隱隱還有點咖啡攝取過度的興奮感。
袁州感覺自己狀態有點不正常，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隻以為是缺覺的關係，問徐耀道：“你準備好了嗎？要不，舅舅不掛電話，遠程陪你？”
“哼，需要什麼準備？他們看到我沒有幻肢痛，算我輸！”
徐耀完全沒放在心上，“好啦舅舅，你也彆忙了，也彆操心我，趕緊去睡吧，我都看到你黑眼圈了！像你這個年紀，不好好睡覺很容易老的！”
“——能不能好好說話？”
袁州瞪他，這個小沒良心的。
“哈哈，我這是讓你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叮鈴鈴。
上課預備鈴響起。
“好啦不跟你說啦，我去上課了。”
“好，有事記得給舅舅打電話。”
“嗯嗯，拜拜。”
“拜——”
嘟嘟。
對麵掛的很乾脆，袁州看著通話結束的手機，忍不住笑罵：“小混蛋。”
徐耀踏著鈴聲走進教室。
原本鬨哄哄的教室驀地一靜。
所有人都對他行注目禮，隻有後排幾個男生縮了縮脖子，不敢看他。
同學們注意到，今天的徐耀和往常很不一樣，不，應該說，現在的徐耀就是從幾分鐘前的屏幕裡走出來的。
他穿著和他們一樣的校服，用兩個粉紅色的長夾子把有點長的劉海在頭頂夾成一個X，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美人尖，總是被頭發遮掩低垂的眼眸此時坦然地和他們對視，和視頻裡溫暖有禮貌的樣子比起來，顯得張揚又冷漠。
徐耀沒多給他們一個眼神，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剛把書包放到桌上，後桌的費子翔猛地站起來。
徐耀也看向他。
班級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女班長猶豫地站起來，想著要不要過來阻止，就聽費子翔大吼道：“我雖然欺負你，但是任查賣你視頻的事我不知道！也沒拿過他一毛錢！”
“說完了？”
徐耀冷冷地勾起嘴角。
費子翔捏了捏手，聲音低了幾百度：“對，對不起。”
“你說什麼？”
徐耀意外。
費子翔咬了咬牙，以為他故意裝沒聽到，梗著脖子大喊一聲：“對不起！”
他的狗腿子麵紅耳赤地站起來，或大聲或小聲地喊：“對不起！”
女班長也忍不住道：“徐耀同學，對不起！我沒當好這個班長，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我以前不應該那麼喊你。”
“對不起徐耀同學，我再也不笑你了。”
“徐耀同學你很好，以前，以前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很多聲音彙聚起來，全是一句：“對不起！”
看著他們，徐耀說無動於衷是不可能的。
但是，原諒？
想都彆想。
“有一件事本來應該是老師教你們的，現在我說給你們聽——不是所有事情，說了對不起，彆人就應該回答你們沒關係。”
徐耀的夾子音還是那麼軟，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們麵紅耳赤：“我祝你們，耿耿於懷，一生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