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陛下!臣沒有啊!臣敢以項上人頭發誓,絕無此事!這是栽贓!這是誣陷!”
徐發聽了,顧不得什麼攪亂公堂的罪名,跑出來跪下喊冤,喊完了,還狠狠地瞪了一眼徐耀。
這眼神不是在看兒子,完全是在看仇人。
“孤知道不是你。”
太子輕笑了聲,對皇帝行了一禮,而後對堂下道:“此事,本宮是目擊者。”
“國朝二十年才出一件的新鮮事,孤心生好奇,便想去看看敲鼓的人長了幾個膽子,這般好膽色。誰想呢,孤剛到就見那執事太監對行杖太監打手勢。滿朝都知道,孤一向最好學的,不懂就問,趕忙就請教了孤的掌事太監這人打的什麼啞謎,倒是長了好一番見識呢!”
說著,太子轉向皇帝道:“父皇,兒臣手笨,那手勢卻是學不來。不如讓長喜伴伴進殿來演示一番,給百官也開開眼。”
“就依皇兒。”
皇帝也想看看是什麼手勢。
立刻便有人宣了東宮的長喜老太監進來。
老太監見了禮,果然這般這般打了手勢,並細細分說:“皇爺,各位大人,這說的是呀,一萬兩銀,對半分,辦兩樣事。兩千兩買斷小公子兩條腿但不能壞了小公子傳宗接代的本事,八千兩買小公子傷到一日之內水潑針紮都不醒。”
“!”
百官當真是開了眼,看向百富侯的目光充滿敬佩。
他是瘋了不成!
“好啊!好一個為主分憂的奴才!好一個富可敵國的百富侯!朕竟不知,你徐家的買賣都做到朕手底下來了!”
皇帝的臉黑了,雖然知道一萬兩的事,但聽了這些細節,他還是氣得不輕。
這些狗奴才,真是好大的膽子!
“陛下息怒!”
天子一怒,百官跪伏。
“陛下,陛下,臣冤枉,臣,臣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啊!”
徐發膽戰心驚,但眼裡也有怒色,顯然已經知道是誰搞的鬼了。
太子笑道:“百富侯,夫妻一體,父皇可不算冤枉了你。”
長喜老太監見機道:“回稟皇爺,受賄的王太監當場舉發是白夢郡主所賄。”
“太子殿下怕冤枉了白夢郡主,著老奴將遞錢的,遞消息的,一並找齊了,問明是何人何時何地又是怎麼傳遞來的銀票和消息。經一致指認,確為白夢郡主無疑。這是口供,還請皇爺過目。”
老太監將口供呈上。
太監總管請示之後,下來拿了,遞給皇帝。
皇帝掃了一眼,看到最初竟然是太後身邊離了宮的老人,曾經是自己和袁夢的奶嬤嬤,借著進宮探望太後的名義把東西遞進來的,頓時勃然大怒。
要說皇帝當了二十年皇帝,為什麼心裡還和養姐一個女流之輩過不去?
原因便在太後了。
皇帝是嫡次子,嫡長兄前太子死了,是太後心裡最大的痛,曾經脫口對皇帝說過“為什麼死的不是你”這種話。
後來太後也隱約察知大兒子的死和小兒子有關,母子之間的裂痕就再也無法愈合了。
從前大兒子在的時候,相比起皇帝這個以前沒指望過的親兒子,太後對自己的手帕交托孤的袁夢,就多有真心,寵愛有加。
上行下效,太後宮裡的人對袁夢也比他親熱。
好比這個奶大自己的嬤嬤,就時常把“殿下是哥哥,要疼妹妹”掛在嘴邊。
後來大兒子死了,沒嫁成太子傷心欲絕,和太後抱在一起哀思兒子的袁夢就更得太後的心了。
太後心情不好就不願意看到他,太後宮裡的人見了來請安的他就一臉為難,見了袁夢就見到救星一般,笑臉相迎。
其中就有這個奶嬤嬤,前頭還在勸“娘娘身體不適,殿下您先回去”,轉臉見到袁夢就一臉歡喜,說:“姑娘來了,太後一早醒來便要見您呢。”
看到她,就勾起了皇帝許多不好的記憶。
他氣惱地把口供一砸,心恨,這個老婆子出了宮還能給自己找不痛快,就這麼為袁夢賣命,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這個皇宮的主人?!
沉了沉氣,皇帝才壓下怒火,道:“拿給三司看看!”
“是。”
太監總管撿了口供送下去,大理寺卿,刑部尚書,禦史大夫一一看過。
仍是大理寺卿出麵道:“陛下,這份口供,時間人物地點,一言一行,俱詳實清楚,臣判定可信。待臣再問過這位小公子舉發的前件事,一並核查。”
“問吧。”
皇帝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百富侯,心情好了點,擺擺手讓大理寺卿繼續。
大理寺卿問徐耀道:“你狀告百富侯殺害徐華生父生母全家,可有證據?”
徐耀道:“有,他們全家都被丟到了城外三坡山的亂葬崗,大人去挖,還能找到他們。”
說著,他苦笑道:“當年,狀元爺爹娘也是把我丟在那裡的。”
大理寺卿命人去找,又問道:“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徐耀苦澀道:“那天晚上,我去那裡給我義父上香,親眼看到人把他們一家幾口丟在那兒的。”
“哦?你義父又是誰?”
大理寺卿追問。
徐耀開始講故事:“我義父是個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