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才對她幾乎是寵進了骨子裡,照顧著她也許暫時不想離開這裡,甚至在鎮上買下了一套精致的彆院,又安排了侍衛守著,以免金家的人找上門來,這才放心去了通州城。
她已經與金家劃清了界限,的確不該再多接觸,她現在並非獨身一人,也要為程君才考慮一二才是。
她覺著,與金家決裂和握住程君才的手,也許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
次日一早,白九剛打開海川樓的門,就在門頭看見了好幾輛馬車,而程君才則坐在門檻上睡得迷迷瞪瞪。
白九推了他一把:“程公子?”
程君才倏地站了起來,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後鬆了口氣,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白公子,謝兄人呢?”
“那是你爹?”白九看見他身後馬車上下來幾個人,其中一個被眾人簇擁著的男人約莫五十歲上下,並沒有蓄胡子,倒是看起來非常威嚴,“謝修憫和溫墨亭一大早就帶著於輕衣去碼頭接人了,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
程君才剛剛鬆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他苦著臉小聲對白九道:“你能替我去看看他們還要多久麼?我爹非要先見過於姑娘。”
“這就是你弄的小地方?”那威嚴男人走了過來,抬眼打量了一番白九,又抬起頭看了一圈海川樓,“小打小鬨,還不如與我回去繼承家產,也好早點兒讓我歇下來。”
“爹,這地方不是我的。”程君才道,“是我兩位朋友的,我們不如進去坐著等?”
“你那位非她不娶的心上人在何處?”男人問道,“這等小地方,我不願意進去。”
程君才拉住他的胳膊,連拉帶拽地把人帶了進去,幾個跑堂正在收拾桌椅,瞧見程君才這般都愣了一下,白九說了一聲他們才繼續乾活。
畢竟平日裡的程君才可沒有像現在這般露出過緊張不已的表情。
“白公子,煩請你交代後廚,送些吃食上來。”程君才無奈道,“我們寅時便到了,都有些餓了。”
白九還因為男人方才說海川樓的話有些不高興,聞言起了小心思,他不是看不起海川樓嗎?
一道道並不算精致的茶點被送上來,男人也還是無動於衷:“哼,小打小鬨……人到底在何處,我倒是要看看什麼人的女人,與他人和離一次你也要娶。”
“這位老先生,喝點熱的吧。”白九笑眯眯地親手為他送上一壺熱茶,茶壺口傳出來的香味讓程君才和男人都愣了一下:“這是什麼味道?”
白九給他二人都倒了一杯:“兩位嘗嘗便知。”
程君才不疑有他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登時瞪大了眼睛:“我才走兩天,謝兄就已經有新菜品了?”
看著還無動於衷的男人,程君才隻覺得牙疼:“爹你在家裡都沒這麼裝,到了這兒有什麼好裝的?我這一路真是受夠你這張臭臉了。”
男人橫眉倒豎:“我裝?我……”
他話還沒說完,外頭就走進來幾個人,打頭的那一位穿著樸素玄色衣裝,身邊跟著個青衣加身的雙兒,兩人周身氣度皆非普通人所有,男人愣了一下——他總覺得這兩人的樣貌很是熟悉,然而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這兩人身後還跟著四五個男人,其中的一個蓄著羊角胡子的老者看見坐在桌邊的男人,拄著拐杖哈哈大笑著走了過來:“這不是程皓老弟嗎?多年未見你倒是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然後所有人就看見程君才的爹起身給這老者認真鞠了個躬:“老師,你來這裡做什麼?”
老者讓出自己身後的小女兒,於輕衣被四個哥哥圍在中間,忽然被讓出來還有些受驚,就聽老者道:“小女非要讓我來同她心上人見一麵,我便來了……你可有看見那位程君才程公子?”
程皓臉上一僵:“老師,你方才說什麼?”
“哦,小女剛剛和離。”老者撚著胡須。“想不到這麼快就有年輕人看上他了,我便跟著來看看。”
程皓臉上還帶著笑容:“是嗎?不知道是便宜了誰家小子?”
程君才在他身後默默舉起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