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臭把戲。
呸!他才不上當。
他把人往上顛了顛,“現在是什麼話都敢說了?”
江橙皺著眉頭咕囔兩聲,徹底安靜了。
有一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好,看在他是個傷者的份上,不計較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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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橙睜開眼睛時,鼻腔裡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兒。
過了好久,視野才徹底變得清晰起來。
周遭是一片雪白的病房,頭頂是大大小小的藥瓶和細長的針管,旁邊是幫他換藥瓶的護士。
他四處望望,沒看見其他人。
他用力支起身子,每動一下,頭部和右膝蓋就扯著神經得疼。
“哎,你彆動啊,想坐著就跟我說嘛,真是的。”護士姐姐隨即幫他立起身後的枕頭,方便他倚靠。
“謝謝。”
“沒事,有什麼需要直接按旁邊這個鈴就行。”
“好的。”
護士姐姐離開後,他艱難地扭頭,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發現媽媽給他打了十幾通電話。
他立刻點了回撥。
“喂,媽。”
“哎呦江橙,你,你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的?啊?快點和媽說到底怎麼搞的?急死我了……”
“媽,你先冷靜一下,我沒事,我現在在醫院。”
“真沒事?”
“真沒事。”他說,“不過,你怎麼知道的?”
“你還想瞞著你媽是吧?下午四點多,你一出事許恒就打電話給我了。”
許恒……
看來事情鬨挺大。
雖然他記不太清了,但依稀記得他倒地時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
所以是,許恒送他來醫院的吧。
這小子,平時看著不靠譜,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挺仗義的。
回去至少得請吃幾頓火鍋感謝他。
怕媽媽太擔心,他沒敢提馬文傑的事,“沒什麼的媽,就是跑步太快跌倒了,你彆擔心,小傷而已。我暈倒純粹是因為天氣熱中暑。”
“臭小子,最好是這樣啊,千萬彆騙我。敢騙你媽我就……”
“我騙你乾嘛,我馬上就回宿舍了,養兩天就好了,等修養好了我微信跟你報平安。”
江母稍稍放心,“行,你好好休息,媽不打擾你了。”
電話掛斷,周遭一切複歸寧靜。
臨近傍晚,空蕩蕩的病房陰冷,黑暗又寂靜,他忽然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
原來不是他習慣了安靜,而是他被迫習慣了安靜。
原來,他也不是喜歡一個人啊。
另一個護士推著藥箱打開門,打破了這種瀕死的寂靜。
“您好,為了防止你膝蓋的傷口化膿,我們要給你消毒再重新包紮一下。”
江橙坐直了些,“好的,麻煩你了。”
他掀開被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腿被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厚紗布。
他主動屈起腿,背部若即若離地靠著枕頭。
護士幫他把紗布一圈一圈摘下,大塊的血漬洇在表麵,畫麵十分駭人。
還好這副樣子沒被媽媽看見,要不然她指定要大驚小怪。
她拿著消毒水和藥棉的手剛要靠近他的膝蓋,就被身後一個人製止,“給我吧,我幫他消毒。”
江橙聞聲抬眼。
他又換了一身衣裳,但仍然是簡約的黑白灰配色的無袖和短褲。
護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你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