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他們很想跟著出來,但是他們不敢。
這些怨氣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說:“算了,回去吧。跑了早晚讓人抓回來,死的更慘。”
這些怨氣紛紛點頭,轉身回了診療中心。
老王搖搖晃晃的躲進了一個小巷子裡。他連正路都不敢走了,一直在翻牆,似乎生怕彆人找到他似的。
最後,老王鑽了下水道,又沿著下水道進了不知道誰家的衛生間。
然後他疲憊不堪的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說:“兄弟,快出來吧。你身上那麼多怨氣,彆在我身體裡邊爆了,不然的話我死定了。”
李聞艱難的從老王身體裡麵鑽了出來,然後一臉感慨地說:“我這還是第一次在彆人清醒的時候進入他的內心世界。”
老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內心世界嗎?以前隻是聽說過,還真的沒有體驗過。挺神奇的。”
他對著李聞苦笑了一聲:“這一路上,感覺特彆奇怪,好像世界分成了兩半。一半是真實的,一半是幻覺。你就在我的幻覺裡麵,吞噬那些怨氣。我感覺我快被折磨出精神病來了。”
李聞笑了:“現在還有那種感覺嗎?”
老王搖了搖頭:“現在好了,你出來之後就沒事了。”
李聞長舒了一口氣,對老王說:“回旅館吧,很多人等著找你退房呢。”
老王搖了搖頭:“不行,我得先去掛個號。”
李聞納悶的問:“去哪掛號?診療中心?”
老王聽到診療中心四個字,立刻打了個哆嗦。他麵色蒼白,連連擺手:“兄弟,可不帶開這種玩笑的啊。”
李聞笑了:“還真給你弄出後遺症來了?”
老王歎了口氣:“我說的掛號,是在七級厲鬼那裡掛號。我那一塊有個七級厲鬼,是我們的老大。沒事收收保護費什麼的,就是給他上交陰氣,他保證我們的平安。”
“今天我被人挾持了,我得跟他說一聲,讓他留點神。免得黑袍和白袍回頭對付我。”
李聞哦了一聲:“還有這種門道?要不要我送你去。”
老王連連擺手:“千萬彆。你身上怨氣太多,你找個地方散一散吧。陰珠是不是在你身上?趕快用陰氣打磨一下吧。兄弟,我看出來了,你有本事,和我們這些小鬼不一樣。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李聞笑了:“你是怕我炸了牽連到你吧。”
老王嘿嘿的樂,站起來要走。
李聞又說:“我在你那住了一晚,你又幫我買了地圖,我還沒給你錢呢。”
老王搖了搖頭:“算了吧,人家付錢,那是陰氣裡麵有點怨氣。你這個是怨氣裡邊有點陰氣,我可不敢要。”
老王一瘸一拐的走了。
李聞也有點發愁:這麼多怨氣,散在哪?弄到哪也不合適啊。
這時候,忽然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李聞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穿過了牆壁,向診療中心的方向去了。
李聞伸手抓住一根電杆,忽然間身子一顫,明白剛才為什麼覺得不對勁了。
白袍,剛才一定回小田村了。
七級厲鬼,應該能看出來,田三是被人殺的,而不是被鬼殺的。
他們知道了李聞的模樣,回到小田村之後,必定比對了所有的屍體。
李聞的肉身雖然裝進了棺材裡,埋在了地下,可是未必能逃過白袍的感知。
就算棺材板能隔絕陰氣,白袍找不到人的話,也必定打碎了所有的棺材。
現在這吸力就是最好的證明。白袍把李聞的肉身帶來了,正在召喚魂魄。
“怎麼辦?怎麼辦?”李聞欲哭無淚,這下可倒黴了。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路邊有一隻流浪狗。
李聞想也沒想,上了狗的身。
吸力頓時一滯,但是一秒鐘後,那隻狗慘叫了一聲,李聞的魂魄,硬生生被拽出來了。
狗的身體,畢竟還是太脆弱了啊。
李聞看著半死不活的狗,心中感慨:這要是讓愛狗人士看見了,我完蛋了……
還沒等李聞感慨完,他的魂魄就如同落葉一般,被狂風卷著向診療中心去了。
李聞急的要命,拚儘全力,抓住了路邊的一棵樹,暫時穩住了身子。
他想上樹的身,但是沒成功,看來植物和動物,到底還是有本質的區彆。
隻可惜,幾秒鐘後,李聞已經沒有力氣了,又不由自主的向診療中心飄過去。
…………
診療中心,白袍正站在李聞的肉身旁邊,努力的召喚著他的魂魄。
黑袍有些納悶:“為何這麼長時間?”
白袍冷笑:“此人有些門道,竟然在抗拒召喚。不過無妨,我已經感覺到他了,他正在趕過來。”
黑袍點了點頭:“此人的肉身還沒有死,或許可以用肉身要挾他一番,要他交出陰珠。”
白袍皺了皺眉頭:“陰珠比這臭皮囊貴重了幾千萬倍,隻怕他不肯。”
黑袍嗬嗬一笑:“無妨。這些人,對自己的肉身,總有點留戀不去的感情,他會答應的。即便不答應,他的魂魄到了我們手上,我們自然有辦法問出來。”
說話間,李聞出現在大門口了。
白袍哈哈大笑,隨手一招,將李聞的魂魄攥在手中。
不過下一秒,他的臉色就微微一變:“有些不對,這魂魄似乎弱了一些。”
緊接著,白袍一用力,發現手中攥著的是一個稻草人,隻不過草人上麵,附著了一點魂魄而已。
還沒等白袍來得及反應,李聞真正的魂魄現身了。
他從盲人天賦中退出來,狠狠的向白袍心口上打了一拳。
這不是一拳那麼簡單,拳頭上麵,還附著著液化了的怨氣。
七級的厲鬼,確實不怕診療中心的怨氣。可是幾千個怨氣壓縮成一團,就算七級也受不了啊。
白袍頓時陷入到無數幻覺當中。在這一瞬間,他仿佛被切成了千百份。
有的坐在馬紮上聽課記筆記,有的被痛打,有的被電擊,有的被人塞藥……恍惚間,白袍不是到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幻覺了。
如果隻是這些幻覺倒也罷了。關鍵是那些怨氣太濃鬱了,隱隱竟然有在他體內炸裂開的跡象。
不過白袍畢竟是七級厲鬼,他努力的從幻覺中回複了一絲清明,並且靠著這一絲清明,努力禁錮著身體當中的怨氣。
與此同時,他還伸出手,向李聞抓過來。
李聞心想:厲害啊,這種情況下還有反擊之力。
李聞向旁邊躲了一下,躲開了白袍的一擊。並且一揚手,拋出來了大團的怨氣,阻擋了要趕來救援的黑袍。
白袍狂吼一聲,將體內的怨氣壓縮成一個球。他甚至沒有將球從體內取出來的時間,就向李聞抓了過來。
這時候,原本躺在白袍身後的李聞肉身動了。
肉身趁著白袍被魂魄吸引的功夫,用儘全力,一拳打在白袍的後心上。
不偏不倚,這一拳打碎了白袍壓縮好的怨氣球。
這顆球頓時炸裂開來,白袍瞬間就受了重傷。緊接著,那些怨氣趁機侵入他的神智。
白袍神色一滯,忽然瘋狂的抓起自己的臉來。
李聞嘿嘿笑了:這家夥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