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問他:“這麼多年,你都在哪呢?怎麼感覺你跟社會有點脫節呢?”
紙人歎了口氣:“遇見你之前,我那點陰氣哪夠用?整天躲在棺材裡藏著唄,我根本不敢露麵,一陣風就有可能把我吹散了。”
“逢年過節的時候,子孫給我來上墳。我聽他們說說話,心裡就挺高興的。不過,我也不敢答應他們。”
李聞笑了:“他們也不敢讓你答應。”
紙人又說:“我聽見剛才那人說,你多生了一個孩子,給社會造成了很大的負擔,這是什麼意思?”
李聞說:“這你都不明白?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紙人很感慨的說道:“原來如此啊。現在都是朝廷幫忙養孩子了嗎?”
李聞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說:“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
紙人刨根問底:“那怎麼算是給社會造成負擔?”
李聞撓了撓頭,答不上來。
紙人又說:“你到底知不知道?”
李聞:“再多嘴你就滾下去。”
紙人閉嘴了。
李聞載著他到了廣播站。然後直接踹門進去了。
負責廣播的的人還在扯著嗓子喊:“李狗剩,你這種行為,已經觸犯了……哎哎哎?你乾什麼?我是三隊的隊長,你信不信我讓你今年澆不上地?媽呀,你還敢動磚頭?天呐,打人了。來人呐,殺人了……”
村民們早就被這一通大喇叭吵醒了。
他們裹在被子裡,聽著大喇叭裡麵直播打人,不由得興奮異常。
有不少人都在感慨:這個李狗剩,真猛啊。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聽說他挺慫的啊。
很快,李聞把三隊隊長打得服服帖帖了。
然後他問隊長:“村長在哪?”
隊長說:“去你家了。”
李聞哦了一聲,扭頭看了看,桌上放著幾個包子,估計是隊長的夜宵。
李聞吃了一個。
肉餡的。
真香。
李聞把包子都帶走了,直奔自己家。
到家門口的時候,李聞發現房子已經被扒倒了。
村長正在嚴陣以待。
顯然,他們剛才已經聽到廣播的內容了。
村長對李聞說:“狗剩,我勸你好自為之。你做錯了,就得受罰。”
李聞說:“你打算怎麼罰?罰款嗎?我這房子值不少錢,就算給你頂賬了。”
村長說:“現在上邊收緊了,罰款不頂用了。必須得做手術。乖乖的去醫院吧。”
李聞問村長:“這事,是鎮上管嗎?”
村長嗯了一聲。
李聞又問:“管事的叫什麼?”
村長說:“叫馬組長,怎麼了?”
李聞說:“把他地址告訴我。”
村長很警惕的問李聞:“你想乾什麼?”
李聞晃了晃手裡的板磚。
村長身後的幾個男人立刻圍上來了。
李聞估計以自己現在的武力值,收拾這幾個人也能做到。不過恐怕會受傷。
反正身邊跟著一隻鬼,不用白不用。
於是李聞說:“您老倒是出出力啊。”
於是紙人冷笑了一聲,飄飄蕩蕩的過來了。
破破爛爛的紙人,若隱若現的臉,它不出聲就已經夠害怕的了,更何況有意嚇唬人呢。
村長連同身後的人個個腿軟。
他們跌跌撞撞的想要逃走,但是被紙人攔下來了。
李聞到背著手走過去,對村長說:“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村長結結巴巴的說:“我們……我們就是乾活的,說了也不算啊。”
李聞嗯了一聲,對村長說:“我這房倒了,你怎麼說?”
村長說:“我給你蓋起來。”
李聞說:“你不會故意偷工減料吧?”
村長使勁搖頭:“我給你蓋大瓦房。比我們家的更好。”
李聞搖頭:“那不行,我們家的家具破破爛爛的,放到大瓦房裡邊,也不配套啊。”
村長快哭了:“我認識一個木匠,給你做一套家具行不行?”
李聞說:“這不太好吧?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村長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當這個官,就是為你服務的嘛。”
李聞拍了拍村長的肩膀:“我真是太感動了。像這樣不忘初心的人,不多。”
村長看著李聞手裡的磚頭,勉強笑著說:“還是狗剩你提醒的好。”
兩人在融洽的氣氛下分彆了。
李聞和紙人向鎮上飛奔而去,隻要把這套路再來一遍,事情就解決了,應該挺簡單的。
至於村長,正指揮者那些人給李聞蓋房子。
李聞走了之後,村長坐在一塊磚頭上,對旁邊一個禿頂的男人說:“會計,村裡邊,還有多少錢?”
會計說:“還有不少。你不會是想……”
村長點了點頭。
會計有點發愁:“這不合規矩啊。”
村長瞪了瞪眼:“怎麼合規矩?磚瓦不要錢?家具不要錢?人工不要錢?”
會計說:“要不然,咱們湊一湊?”
村長說:“湊個屁,你錢多還是怎麼回事?”
會計說:“萬一回頭有人查帳。”
村長嗬嗬笑了一聲:“開什麼玩笑?”
他站起身來,一臉嚴肅的說:“李狗剩,是咱們村有名的貧困戶,咱們應不應該幫幫他?合作我們已經合作了很多年了。本村成立了十個大隊。”
“但是這互助兩個字,是不是有點水分?應不應該落到實處?咱們這個叫扶住困難戶。你忍心自己住著大瓦房,讓李狗剩一家住漏風漏雨的土坯房嗎?”
“你忍心吃香的喝辣的,讓李狗剩忍饑挨餓嗎?我們集合全村之力,幫助李狗剩過上好日子,有問題嗎?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是善舉啊。”
“你呀,覺悟還是太低。嘴上的理論一套一套的,從來沒有落到實處。”
會計恍然大悟,對村長說:“我懂了。”
那些正在乾活的人,一臉崇拜的看著村長:隻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