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隊員一共是兩個人。</p>
這兩個人是凡人中的佼佼者,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練家子。</p>
隻可惜,他們就算把凡人的功夫練到極致,也不可能達到修行人的高度。</p>
但是,這也已經很難得了。</p>
這兩個人自從大災之後,就隱藏了自己的名字,一直以來,都用代號稱呼自己。</p>
一個叫鐵頭功,一個叫金剛腿。</p>
據他們說,有了槍炮之後,他們的功夫就沒有什麼用了。修行人大量出現之後,他們就更是變成了笑話。</p>
所以他們不想透露真實性命了,免得辱沒了祖宗。</p>
至於為什麼把自己練的功夫的名稱拿出來,據這兩個人說,他們是想儘最後一把努力,再傳播一下武學文化。</p>
雖然……這種文化已經被很多人看作是笑話了。</p>
現在,這兩個佼佼者負責運送資料,或者說,負責主動給對方送人頭。</p>
按道理說,這是一件很憋屈的事,因為是官方欽定的要失敗,甚至為了蒙騙那些修行人,有可能批判他們兩個。</p>
有甚至於,那些修行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會出手很重,傷到他們,甚至殺了他們。</p>
但是鐵頭功和金剛腿欣然答應。</p>
就是為了人類的未來。</p>
這讓所有人都肅然起敬,情不自禁的為他們流下熱淚。</p>
那一日,耗子準備了一輛麵包車,車上掛著一個條幅,上麵寫著:實驗室運輸車,高手押運。</p>
鐵頭功和金剛腿在眾人的注目下上了車。</p>
首領帶著所有的要員,一直將他們送到了,大門口。</p>
那一日,寒風瑟瑟,鬆柏蒼蒼。天陰沉沉的,好像沒有一點熱度。</p>
情不自禁的,所有人都有一種淒涼之感。</p>
也不知道是誰,小聲的唱起來了:“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p>
鐵頭功擦了擦眼睛上的淚水,踩了一腳油門,汽車緩緩的行駛出來。</p>
他們的路線很簡單,是從人類總部的實驗室,運送到前線軍營。</p>
這樣的運輸車,就算是傻子應該也知道裡麵裝的是高精尖的武器。</p>
但願……修行人不是傻子,能看出來這一切。</p>
金剛腿坐在副駕駛上,對鐵頭功說道:“你怕不怕?”</p>
鐵頭功搖了搖頭:“不怕,我頭鐵。”</p>
金剛腿:“哦。”</p>
十分鐘後,鐵頭功問金剛腿:“你怕不怕?”</p>
金剛腿說:“我也不怕。”</p>
鐵頭功說:“不怕你的腿為什麼一直抖?”</p>
金剛腿說:“我抖是因為我冷,你怎麼不開空調?”</p>
鐵頭功說:“我需要寒冷讓我的頭腦保持清醒。”</p>
金剛腿:“哦……”</p>
於是……兩個人開著車一路奔赴戰場。</p>
與此同時,兩個修行人還在研究帶貨的事情。</p>
在他們身後,已經出現了一輛大卡車,這卡車也是他們偷來的。</p>
現在卡車上裝滿了各種紙。首先是衛生紙,然後是做法師用的黃紙。這都是修行人最緊缺的東西,相信這些東西帶回去之後,一定能賣個好價錢。</p>
等裝好之後,這兩個人還是有點不滿意,覺得好容易出來一趟,帶的貨還是少了。</p>
修行人乙看了半天,對修行人甲說道:“我還是覺得,衛生紙占地方太多了。應該把衛生紙去掉,統一換成黃紙。”</p>
“一則黃紙對我們修行人來說,比較重要。二來黃紙的價格也更高。”</p>
修行人甲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黃紙固然重要,可是衛生紙同樣重要。難道你上完廁所之後,要用黃紙擦屁股嗎?”</p>
修行人乙說道:“用黃紙擦屁股,有什麼不可以的嗎?”</p>
修行人甲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修行人乙,說道:“黃紙是用來作法的。上通碧落,下接黃泉。何等神聖,怎麼能用來擦屁股呢?”</p>
修行人乙說道:“老兄,這就是你境界不高了。你把黃紙當成神聖之物,它就是神聖之物。你把它當成普通的紙,它就是普通的紙。”</p>
“你對黃紙小心翼翼,那你就一輩子隻能屈居於黃紙之下。一輩子做一個剪紙人的小修行人,因為你還沒有達到超越黃紙的境界。”</p>
“你看李聞、錢院長、古老,那些修行人,他們任何一個人表達過對黃紙的興趣嗎?”</p>
“什麼榮辱,什麼貧賤,什麼神聖,什麼汙穢,對我來說,都如同過眼雲煙一半。我心無掛礙,因此人無掛礙。”</p>
修行人甲嗬嗬笑了一聲:“一生死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你這種老掉牙的說法,聽起來很高級,其實也不過是用消極來偽裝高級罷了。”</p>
修行人乙說道:“非也……”</p>
這兩個人老毛病又犯了。</p>
作為修行人,難免需要玄談。畢竟玄談這種東西,能啟發人的悟性,有的人玄談一夜,有可能領悟到一些東西,修為就會迅速增長。</p>
這樣的增長,可比辛辛苦苦的呼吸吐納來的多了。所以……算是修行的一個捷徑吧。</p>
但是不是所有的修行人都能做到這一點,這需要掌握一種很玄妙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來之不易,可遇而不可求。</p>
也許你玄談幾個小時,隻有一瞬間能夠達到。</p>
也有可能,前麵的幾個小時辛辛苦苦,後麵一無所得。</p>
越是高級的修行人,玄談的時間就越長。</p>
甚至有的修行人,能夠一連說上三天三夜,最後嘴唇乾裂,玄談結束的時候,往往需要喝上幾升水。</p>
嚴重者,甚至要送往醫院搶救。</p>
修行人甲和修行人乙,也繼承了這樣的傳統。</p>
他們兩個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玄談過了。</p>
而且他們發現,彼此的水平差不多,這就很好,可以互相啟發,也可以聊得來。</p>
如果是一個高手和一個初學者,那就沒辦法玄談了,那就會完全變成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製止點點。</p>
現在,修行人甲和修行人乙的玄談變得越來越虛幻,越來越虛無縹緲。</p>
修行人甲說道:“你認為現有意識,還是現有物質呢?”</p>
修行人乙說道:“自然是現有物質,後有意識。”</p>
修行人甲說道:“那在沒有意識的那一刻,你如何定義物質呢?”</p>
兩個人越說越激動,都覺得已經到了對方那個點上,隻要再有一時半刻,便可以頓悟了。</p>
就在這時候,鐵頭功和金剛腿的車到了。</p>
這輛車緩緩駛入,遠光燈差點亮瞎了兩個修行人的眼睛。</p>
修行人不敢怠慢,生怕攪亂了好容易培養起來的心境。</p>
於是,他們稍稍轉了轉身,背對著燈光繼續討論。</p>
鐵頭功和金剛腿都一臉納悶:“這是什麼情況?”</p>
鐵頭功說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p>
金剛腿說道:“怎麼?”</p>
鐵頭功說道:“對方是不是看穿了我們?故意用這種手段蔑視我們,讓我們知難而退。”</p>
金剛腿猶豫了一下,說道:“不至於吧?”</p>
鐵頭功說道:“怎麼不至於?不然的話,他為什麼背對著我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