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嫻有些無奈,這著實不是一場有收獲的談話。
除了知道自己接手了個爛攤子,以及背著幾朵爛桃花外,林娘幾乎什麼有用的信息也沒告訴她。
不過公平來講,她也沒有告知她的義務。
林嫻能使用她死去的身體,已經算占便宜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活第二次的機會。
*
海風吹拂,陽光下海麵波光粼粼。
林嫻背靠著欄杆,毫不講究的席地而坐。她左手拿著從廚房裡偷拿的雞腿,右手拎著壇上好的烈酒。每當天空中的海鳥飛過一圈,她就喝上一口酒,吃上一口肉。
這樣稱得上古怪的場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卻徑直走過,沒有一個人對她投以異樣的目光,甚至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這自然不正常。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複雜的手段,林嫻不過是將學會的心理暗示術,通過魔法陣將效果放大化而已
——隻要她不出聲,存在感在環境中就會無限降低,就算從她眼皮底下經過的人也不會察覺到。
林嫻自上輩子起,用的最熟練的便是這個技巧。
無他,能苟命爾。
當她終於將手中的酒喝完後,林嫻拎起酒壇慢慢往回走。再走進幾步,當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時,林嫻一愣。
那不是呂鳳先嘛?
她還一直琢磨找個合適的機會和他聊一聊呢,他現在在乾什麼?
隻見那白衣男人先是謹慎的向四周張望著,在確定四周沒人後,他轉頭隱身沒入一間不起眼的客房。
林嫻心中一動,跟了上去。
林嫻悄悄走進,那隻是間相當普通的客房。
幾個男人圍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林嫻模模糊糊隻聽到了幾個詞,像什麼“太平王”、“曹家”、“賬本”之類。
她直覺其中大有深意。
而她不幸撞見了陰謀誕生現場。
林嫻小心翼翼地後退幾步,雖然聽起來很有趣,但她隻是個來蹭船的。林嫻不確定這個世界的高手是到了什麼樣的水平,所以該苟還是苟。
就在這時。一個人猛然抓住她的手腕。
林嫻想也不想地反手攻去,那人措不及防的後退幾步,擋住她的襲擊。
“是我!”
那人低聲開口。
林嫻這才看清了他的臉。
——是呂鳳先。
男人驚疑不定的看著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巧了,他問了林嫻也想問的那個問題,
搞不懂對方問話的意圖,林嫻選擇謹慎的反問:“我怎麼不能在這裡?”
男人深吸一口氣,壓住眼底複雜的情緒。
“總之,不要參與到這件事來,這對你沒好處。”
聽起來他似乎對沒有她惡意?
做出這樣的判斷後,林嫻心中一詫,她思緒片刻,換了種問法:“你認識我?”
呂鳳先心中閃過一絲懷疑。
“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不久前我重病一場,等醒來後就失去了所有記憶。”
——這句話算不上說謊。林嫻的確沒有繼承原身的記憶,而林娘也什麼都不告訴他。
呂鳳先不傻。
如果不透點兒底是沒法從他身上套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來的。雖然這個人看她的眼神相當複雜,但林嫻倒是真沒從他身上感覺出什麼敵意。
“你真的忘記了?”
他還是不信。
林嫻想,估計原身也是個騙人精,或者這家夥被騙過很多次所以才會這麼多疑。
“我真忘記了。你說我現在有什麼騙你的必要?”
似乎誤會了什麼,白衣男的臉色更灰敗了點。他啞聲開口:“你說得對,現在的我,的確沒必要……”
“所以我到底是誰?”
她問。
呂鳳先看她的表情變得更複雜了。
“你是江湖第一美人林仙兒,你的義姐是興雲莊的林詩音。昔日梅花盜作亂,你曾許諾江湖人,誰能殺死梅花盜你就嫁誰為妻。”
林嫻一挑眉。
“那為什麼現在我會淪落成一個妓女?”
呂鳳先深吸一口氣。
“因為你是個婊子。”他表情冷淡,語氣中帶著淡淡嘲諷,“你什麼都想要,所以你可以對任何人張開大腿。”
林嫻一怔。
她錯開視線,看著不知什麼時候浮出現空中的身影。那個被稱為林仙兒的女人什麼也沒說,隻是平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