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在乎她那硬邦邦的語氣,小魚兒臉上依舊笑嘻嘻毫不生氣。他本來就是為了吸引小昭的注意力,現在他目的達到了。
“我和你家姑娘聊天的時候,你還在客棧裡呆著呢。說起來,我可幫了她不少忙,她還答應教我變戲法。”
捕捉到關鍵詞,小昭頓時警戒。
“什麼戲法?”
“就是那個......”小魚兒跳起來,手舞足蹈:“一下子變出花來那一招。”
“難道你沒看過?”
“我當然看過。”
小姑娘有些不高興了,她感覺自己在林嫻心中的地位受到了眼前這小子的威脅。
沉默片刻,小昭問:“那你聽過霍格沃茲嗎?”
“霍什麼?”
“沒什麼。”
小昭轉過頭,頓時對他失去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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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遠了的林嫻自然沒注意到發生在小孩子身上的一場小小插曲,她正聽萬春流叮囑病情。
這醫生文縐縐地給她拽了一大堆話,總結出來大致就一點,病大概率能治,但不好治,她要做好長久抗戰的心理準備,不要隨隨便便搞醫鬨。
林嫻安撫他:“放心萬神醫,我知道你會儘力。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很感激你。”
萬春流神情鬆了鬆,轉頭就看到角落裡兩小孩鬥嘴。
小魚兒鍥而不舍地想讓小昭開口聊天,而小姑娘抱著手臂一副有些不耐的表情。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林姑娘你和這條小魚關係不錯。”萬春流突然這麼說。
林嫻微笑:“畢竟之前他是穀中唯一一個願意和我多說幾句話的人。”
萬春流想起往事,心中一噎。
隨即訕訕開口:“他這孩子,雖然自幼在惡人穀長大,但性子卻和我們這些老東西都不同。”
林嫻說:“萬神醫你倒是對這小孩挺在意。”
男人眼神複雜:“我自是在意他的。”
林嫻問:“因為他是燕南天帶來的孩子?”
萬春流身體一僵,猛地轉頭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林嫻聳了聳肩:“彆這麼看著我,大家都知道當年燕南天獨闖惡人穀時還帶著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嬰兒。惡人穀裡這可不是什麼秘密。”
萬春流幽幽一歎。
“大概這穀中也就隻有這條小魚什麼都不知情。”
這天真頑劣,卻又無憂無慮的小孩,親近地叫著養大自己的仇人叔叔伯伯,卻不知道他真正的叔伯卻被他們陷害中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萬春流甚至不知道小魚兒是知道真相幸福點,還是不知道真相幸福點。
林嫻不說話。
以她來看,這小魚兒怕是什麼都知道的。
雖然這小孩整天嬉皮笑臉、和誰都親昵的模樣,但對他最重要的還得是那個活死人般的燕南天。
望著小魚兒的背影,萬春流猶豫片刻,一咬牙對她開口:“林姑娘,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林嫻從善如流:“請說。”
“燕南天大俠曾經對我有恩,而小魚兒是他帶來的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林嫻點頭:“所以你不想看到他出事。”
“就算看在我替你醫治小昭的份上,如果以後這孩子有難了,請你幫幫他。”
林嫻沒有拒絕,沒有答應,隻是說:“萬神醫,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林姑娘請說。”
林嫻微笑,笑意不進眼底:“如果彆人請你治病,你會對他們提出這個要求麼?”
萬春流一愣,細想後不由心中入墜冰窯。
他終究還是飄了。
或者說林嫻這副通情達理、溫和好說話的樣子太有迷惑性了,他竟然不由自主的開始和她講起條件來。
他可以求她,但不能用小昭的病來講條件。
這女人之前也是端著這副溫和無害的模樣,殺掉客棧裡的葛耿五人,將司馬煙趕出門的。他又是什麼樣的自信才覺得自己有資格和她平等交易?
萬春流麵色發寒,他心裡忐忑不安起來,不由猜想著林嫻接下來會怎麼做。
‘總之應該不可能殺了他,他還要保護小昭治病呢。’
萬春流這樣不確定的想著。
這時候,林嫻突然朝他伸手。
萬春流冷汗直流,握緊的雙手微微顫抖,卻不敢閃身躲避。然而,預想中落下的這一擊最終卻變成他肩頭的輕輕一拍。
“我知曉萬神醫你對小魚兒的真心,你對小魚兒視為己出,也是關注則亂。”
萬春流臉色蒼白,莫名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他僵硬地笑:“林姑娘能體諒就好。”
“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很喜歡小魚兒這孩子。”林嫻話音一轉,柔聲道:“我和他關係不錯,就算你不求我,以後能幫得上忙的我自然也會幫。”
萬春流臉色稍霽:“林姑娘能這麼說就夠了。”
幾句寒暄後,林嫻便帶著小昭回客棧。今日客棧沒法開業,還有一大堆殘局等著她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