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裡,安安一個人跑在無儘的長廊裡,忍著渾身的疼痛,像是一定要跑向儘頭處。
終於,她停了下來,但是下一秒地麵塌陷,她掉落下去。
安安猛的睜開眼。
她躺在床鋪上,入眼是這幾天看眼熟的天花板。
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安安掀開被子爬起來。
今天是陰天。
已經早上九點鐘,天陰沉沉的,像是黃昏後的夜幕降臨。
她在……溫泉旅館做什麼來著?
好像是和哥哥來旅遊的。
其他人呢。
其他人?
並沒有其他人。
她僅僅是,和哥哥來旅遊的而已。
與此同時,黑洞一樣的裂縫之中,眾人睜眼後微怔,隨即意識到什麼。
就,還挺熱鬨的。
可以說一聲,呦,大家都在啊。
“嗯哼,竟然缺了雲雀大哥呢。()”
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什麼,似笑非笑著感歎一聲,用很低但是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說:區彆對待嗎,還是不敢。?()”
這就讓人很不爽了,難道那個雲雀恭彌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重要?導致這個人都不敢把雲雀抓過來,害怕抓過來他,安安真的會瘋狂吧。
月禮在眾人之上,眼睛沒有半點高光,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
這片空間亦沒有儘頭,黑洞洞的,但會有白色的流光飛過,又仿佛有五顏六色的斑點,黑洞讓人恐懼,但兩者一起,似乎減少了很多恐懼。
月禮一點都不慌張。
他的世界觀裡,這裡他就是神,他可以控製他們,他會等那個夜歌過來,看夜歌親手殺掉她珍愛之人,然後恢複記憶的痛苦。
“嘛,總之現在應該要……”
掙脫開來吧。
就像是打破了什麼,從沢田綱吉開始,橙色的火焰點燃了這個世界。
之前發覺在這裡無法使用任何能力,沢田綱吉想了不少辦法,他和裡包恩他們倒是很默契,有時候不用語言交流,也能用眼神交流。
以沢田綱吉這邊開始,眾人身上的束縛開始散開。
月禮睜大眼睛。
有點慌了,往後退了退,一想,在這個地方,難道他不是神明嗎?他為什麼要怕他們?
十年前,月禮被扔到了裂縫中,他以為自己會死,但是他奇跡般的活了下來,不僅如此,他還在裂縫中獲得了一些新的能力,列如關於記憶的能力。
與此同時,他也了解到,就算他獲得了新的能力,就算他成了世界最強又有什麼用呢?這個世界很快自己就滅亡了,不過是遲早的問題,所有人都會死。
而他還在裂縫裡出不去。
他偶爾能看到地麵其他人的情況。
他看到過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似乎叫許年來著。
她回到家鄉,結識了一個學識淵博
() 的男人,和他墜入愛河,他們去世界各地旅遊,還去了霓虹,看了她的表姐妹。
他看到從前的古堡更加的荒廢。
直到他某天看到,她回來了。
好好好,她還敢回來。
給我死!
於是月禮就開始計劃,怎麼讓她痛苦,怎麼讓她死。
這是他想的最美好的辦法了!
能把這些討人厭的家夥一網打儘,還不用自己動手,她自己動手。
哎嘿。
同一時間的安安,像往常一樣,穿好衣服,洗漱好,剛好哥哥過來叫她吃早飯。
安安隨著雲雀來到旅館飯廳吃飯。
好安靜啊。
“安安,怎麼了,不舒服嗎?()”
安安咬著一口胡蘿卜,搖搖頭,沒有不舒服,哥,你有沒有覺得很安靜啊。⒄()⒄[()”
“嗯,因為訂下來,隻有我們兩個。”
是啊,隻有我們兩個。
和哥哥一起過來玩的,其他的好像沒什麼。
但是好奇怪。
腦袋有些痛。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想那麼多也沒用,還是看眼前的吧。
吃完早飯,安安和雲雀就去隔壁玩,有抓娃娃這些東西,裡麵的娃娃據說都是老板娘手工做的,非常可愛。
幾l個娃娃機,娃娃都不是滿的,這也很正常,應該是之前的旅客玩過。
安安自己先上手試了試,抓了幾l次還是不得要領,爪子有點鬆,感覺抓不起來一點。
又試了兩次,安安感覺自己可以了。
真的抓起來一隻,安安抬眸眼裡充滿了驚喜,“給哥哥的。”
接著她又繼續,想給自己也抓一隻。
但是這回明明掌握要領,也半天抓不起來。
雲雀從她手裡接過去,她就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樣看著哥哥,哥哥在她心裡就是很厲害的。
“不,不要緊。”
雲雀試了兩次,沒抓起來。
沒關係,人要有堅持不懈的心。
最後還是讓兄妹兩一人抓起來一個,雲雀順手買了一個貓貓發夾卡在安安頭上,可愛的很。
兩個抓完娃娃,決定去泡溫泉。
很安靜,也沒人,畢竟被他們承包了。
天空依舊很陰沉,仿佛在說今天不是玩耍的好日子。
安安和雲雀進水裡,她靠著池壁,抬頭看天空。
看著看著,她仿佛被吸了進去,一股很難掙脫的力量,讓她沉淪下去。
“安安。”
雲雀的聲音將安安拉回來,安安轉身對他笑笑,“我沒事,哥。”
安安不再看天空,低頭看去。
水麵之上,微風吹起的漣漪,層層疊疊,安安在水麵看到了自己以及天空。
是了,她現在這麼看也能看到天空。
忽然,水麵的天空多了一道裂痕,安安以為自己看
() 錯了,揉了揉眼睛,再抬頭看,卻什麼都沒有。
風大了。
越來越大的風讓雲雀也察覺到不對勁,青年抬頭看去,陰沉的天像是要滴下水。
看不到太陽。
但天際之處,仿佛有一輪暗淡的明月。
日月同天。
雲雀預感有哪裡不太好,想和安安說回去休息吧,卻看到安安抬頭定定的看著天空。
他推了推安安,但是安安沒有反應,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她就那樣看著,任由他怎麼呼喚她,她都沒有反應。
雲雀一急,想上前摟住她,卻沒有動,安安仍舊看著那邊。
他看到女孩燦金的眼眸多了一層黑。
那抹黑是有亮點的,五彩斑斕,深淵一樣,仿佛有呼喚聲。
被吸引過去,雲雀一時間忘記反應。
很快反應過來的雲雀,在安安耳邊叫她,“安安,安安,醒醒,我們回去了。”
雲雀對安安的耐心一向好得不得了,半晌沒反應,雲雀格外擔心,隨著安安的視線看去,他隻能看到烏雲遮蔽的天空,連陽光都很淡,像提前進入了黑夜。
上麵什麼都沒有。
安安在看什麼。
她怎麼了?
雲雀擔憂的皺起眉,過了很久,安安才機械的轉過身看向雲雀,歪著頭,“哥哥,你聽到了嗎。”
“嗯?看到了嗎?”
雲雀下意識搖搖頭,“安安?”
安安抬起手,指著天空說:“它在叫我,在和我說話。”
“我要過去。”
安安站起來,溫泉水從身上灑下來,她穿著淡白的浴衣,薄薄的,被雲雀拉住手。
“安安,你要上去?”
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的雲雀,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他能感覺安安是正常的,但好像又不太正常。
安安笑了笑,往前一步趴在雲雀身上。“哥,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我隻是覺得,我該過去。”
雲雀抱住安安,不明所以。
記憶的缺失讓他無法做出最正確的判斷,此時他最正確的判斷,就是選擇相信安安。
所以他會選擇相信她。
雲雀聲音很淡,但帶著一股安心的意味,安撫著安安的心。
“好,安安,我跟你一起去。”
安安從雲雀懷裡出去出去,抬眸和雲雀對視。
她在思考雲雀的話。
要和自己一起去嗎?
哥哥的話,也可以一起去吧。
安安在水下握住雲雀的手,點頭,“好,哥哥,我們一起去。”
雲雀剛想說怎麼上天,他開始考慮讓人開直升機私人飛機什麼的過來接安安了,但是安安卻握緊了雲雀的手,往上走去。
腳下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那一秒,雲雀往上走時,卻發現腳下仿佛有光點閃過,若隱若現的金色的透明樓梯直衝天際。
步步生花,每往上踩一步,腳下仿佛都生出了一朵金色的花。
與此同時,天邊開始電閃雷鳴,要將他們全部劈下去一樣。
安安緊握著雲雀的手心往上,會回頭看看雲雀。
坦白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的眼裡,是裂縫,她認得出來,那個大概就是世界的裂縫,黑洞一樣讓人恐懼,卻是五彩斑斕的黑。
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而她耳朵裡還有一個聲音。
(過來吧。)
那個聲音在呼喚她過去。
不是月禮,不是任何人,就是一道蒼老而破碎,分不清男女的聲音,住在她腦子裡一樣,時不時呼喚她一聲。
她剛剛緊緊盯著,也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時候,她記起了這段時間的夢。
月禮,是月禮做的嗎?
好像是,又不僅僅是。
緊接著,她的眼前,從那道裂縫開始,一層層淡金的透明樓梯往下延伸到她這邊。
天梯。
她要走上去。
一切恐懼源於未知,而她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什麼都不知道,她也不會倒下。
安安和雲雀踩著肉眼很難看到的天梯往上時,裂縫之中,月禮麵對全部脫困的眾人神情恍惚片刻。
他不清楚他們怎麼脫困的,這幾l年他來到裂縫中獲得的能力有很多,有一種和從前的支配能力很像,遺憾的是他離不開裂縫,不然他早就下去興風作浪了,第一時間就是下去把川平殺了。
安安來的晚,再早一點,月禮還沒學會怎麼把人弄上來。
並且在裂縫中,月禮知道,他們用不出能力才是,為什麼會掙脫開,並且能用。
他不僅抓了那些個男人,還把一起來溫泉的人都給抓了,此時眾人看著上方的月禮,場麵就顯得很是嚴肅,讓月禮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他又一想,他乾嘛怕他們,在這裡,可是他做主欸!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好像無法控製他們了。
記憶的的能力也有cd,他此時不能用,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什麼好。
但是不要緊,月禮還是不慌,他浮於半空之中像一個神明,絲毫不把眾人放在眼裡。
直到一個劃破黑暗的子彈以月禮躲不開的速度飛了過來。
月禮的肩膀瞬間就染上了紅。
這裡很黑,但是很奇妙,他們能看到每個人,也能看到月禮白色的衣服上染上血。
裡包恩轉了轉列恩變得槍,淡淡的說:“煩。”
月禮:“……!”我什麼話都沒說也煩到你了是嗎!
他捂了捂流血的肩膀,沒有高光的眼睛多出惡毒。
好氣,想讓他們全部死掉。
死在夜歌手下他們會開心吧。
想到這裡,月禮的臉上多出不適應的表情,下一秒,他的
身後出現一隻白發青年。
“啊啦拉(),試了很久呢。
五條悟睜眼。
這個人到底怎麼敢出現在他們麵前的?
他們十年前就恨不得對他千刀萬剮?()_[((),隻是找不到人,聽說死了,安安已經殺了他。
結果這人不僅沒死還敢抓他們?還敢對他們的記憶動手腳?
哈?
果然是我們家安安太善良了吧,不知道補刀不知道折磨他,居然讓他活了下來。
對月禮這種人,根本不需要手軟。
其實不手軟並且下手快準狠的安安:“……”
唉,算了,這個無比善良的鍋她就背了。
沒辦法,在大家心裡就是這麼善良可愛呢。
“你,你做什麼!”
月禮這回真有點慌。
如果他的能力暫時對他們沒用,他是知道這些人的厲害的,彆說加起來了,就是其中一兩個他也打不過。
可惡,如果他還有能力,就是再來雙倍的這些人他也不怕啊!
可是他沒有!
而且在裂縫中獲得的能力並不是那麼穩定,他還沒有研究透徹,不像以前,他有很長的時間將支配能力研究的徹徹底底,為了征服世界,他的手伸到了世界各地,很多地方地下都有他的勢力。
結果他的能力被剝奪了。
可想而知。
在這之後,月禮的重心就成了一定要殺掉夜歌。
到現在都是,明明知道大家都會死掉,從異世界來的千歲安也會死,但他就是想在千歲安死之前看到她無比痛苦的模樣。
然而現在,這些人脫離了他的控製。
月禮,危!
“嗬,你最好殺了我,你們就永遠困在這裡吧。”
見狀,月禮威脅道。
五條悟嘖了聲。
這時候太宰治悠悠的說:“這位月亮先生,你為什麼覺得殺了你呢,這樣不是太簡單了嗎?”
青年的笑容裡全是冷漠,“您當初,殺了安安多少次?”
月禮一怔,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
太宰治回頭視線落在與謝野晶子身上,“那就拜托你了哦,與謝野小姐。”
與謝野晶子:“了解。”
莫名明白了太宰桑是什麼意思呢。
太宰治又看向月禮,笑容擴大了一些。
月禮:“……”
莫名背後一冷,那股氣勢也弱了一點。
“留一口氣,彆弄死了。”
月禮:“等等,做什麼!你們會出不去的!”
但是沒人應他。
這邊安安還在牽著雲雀的手往上走。
他們逐漸走入雲層,沒有任何不適感,她忽然想起來,前幾l天她好像也上了天。
但怎麼上的和誰一起,安安卻不記得。
不過沒關係,她此時就是去找答案的。
終於,
() 安安和雲雀走到裂縫前。
沒有風,什麼動靜都沒有,也看不到裡麵什麼,安安回頭看了看雲雀,和雲雀踏進去。
一走進去,仿佛被吸過去,落地是懸空的。
這才看到,還有好多懸空的人。
很黑,但是每個東西都能看得清楚。
怎麼這麼多人,真是奇怪。
安安剛這麼想,就看到有蝴蝶在不遠處。
【請君勿死。】
月禮被殺了奶,奶了殺,整個人都傻了,偏偏他現在的能力cd讓他沒有還手之力,他隻能在這中間想破解的方法,然而這些人真的沒點憐惜,下手不帶手軟的。
他想起來十多年前的少女,也是一遍遍的瀕死。
死多了,意識都沒了。
他也會走到那一步嗎?
不!
絕對不可能!
就在這時候,他看到踏入的安安。
月禮一笑。
來了,她來了!
月禮揮了下手,有光點直直的進入安安的身體。
安安在原地頓了頓,隨後放開了雲雀的手。
雲雀想起來了一切。
怎麼隻有他是好好的你們怎麼了?
他想拉過安安,奇怪的是,他明明離安安不遠,可是怎麼往前,都抓不到安安的手,也碰不到她的背影。
安安走到了月禮麵前。
她的出現讓男人們動作停了一瞬,剛想叫她,卻發現她走到了月禮身前,從手腕中拔出刀,刀尖在下,整個人攔在月禮身前。
就好像,在保護月禮。
月禮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嘴角上揚,笑的詭異至極。
擦了擦嘴角的血,月禮又行了。
“來啊,再試試,你們的安安會奮不顧身的為我擋下一切攻擊哦!”
於是眾人不敢輕舉妄動。
安安此時看上去,就是以一個騎士的姿態護在月禮身前,她穿著單薄的浴衣,那把刀看上去比她還要重,但她就是這麼一站,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了。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不可能傷害安安。
大家都不是笨蛋,知道安安一過來就被控製了,再或者是她的記憶被操縱,想到月禮張狂的說要安安親手殺了他們再讓她想起來,大家一時間就不知道怎麼辦好。
第一次,他們想著要不要把安安弄暈了。
怎麼弄還沒想清楚,實在不行揍她一頓吧,總能揍暈……吧?
安安此時的腦袋很沉,腦子裡隻有一個概念,保護身後的人,殺了眼前這些人。
但她沒有動手,她就是站在那兒,兩隻手搭在刀上,一個人便像是千軍萬馬,且勢不可擋。
沒有風,少女身側無風自動,單薄的白色浴衣和她的長發一起飛舞,雙眼平視前方,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呢,明明有著極致的平靜,平靜到什麼都沒有,可是竟然在裡麵看到了一些慈悲。
竟然是慈
悲這種東西,很意外這種竟然在一個少女身上展現的淋漓儘致。
見安安沒有動作,月禮也有點傻眼了。
在他的設定中,安安此時應該和他們打起來了才是。
他們大概很難對安安下手,就會死在安安身上。
本來他的劇本是,這些人都不能用能力,並且被束縛住了,安安不僅是一刀一個這麼簡單,怕是一刀揮下去能死一大半。
他們掙脫束縛,並且能再次用能力,這讓月禮很意外,但他很放心,他可是知道他們對安安的感情,絕不可能舍得對安安下死手的。
所以安安一定能夠殺掉他們!
但再次讓他意外的是,安安此時沒有動作,她儘管站在自己身前保護自己,卻沒有去攻擊他們。
可惡!
“攻擊他們!殺了他們!()”
月禮在安安身後吼道。
在眾人眼中,少女握起了刀。